洗;開窗通風后才覺房內空氣好了許多。
經錦兒的幫忙後;再來細細探看此人;雖仍是亂髮蓬鬆;但入眼許多。我依中醫的望聞問切仔細檢視;面色黎黑、指端發紺、舌色紫暗有瘀點;拿火燭看其瞳孔反射尚可;指下脈細澀。尋思此人一似是肺氣不足;宣發無力致心血瘀阻;二則似心氣不足;血瘀不運。莫不是有什麼心肺疾患?雖是看了幾個月的中醫書籍;可沒有這方面的臨床經驗還是拿不準。
我回頭對玉蘅說:〃妹子;麻煩你讓人叫回春堂的曹郎中來看看吧。〃 曹郎中正是昨日與我把脈的那位郎中;四十餘幾的年歲;顯得還是老實持重;讓人一看就信得過。
手還沒離脈門;一臉凝重。又將床上的病患解衣細看;伸手按摸胸腹;只是微微搖頭。〃煩夫人與我將他翻過身來。〃 撩起後背衣襟;左背肩胛處隱約可見一巴掌大的淺色瘀斑;不仔細看還真看不出。這回我的心也有底了。〃可是外傷所致的瘀血之症?〃 曹郎中點頭:〃是。夫人懂醫道?〃
我輕輕點頭;再搖頭:〃只是看過一些書而已;並不很懂。〃 香草早端了文房四寶來。曹郎中揮筆寫下一張方子。
丹參二錢 川芎一錢 桃仁三錢 紅花二錢 乳香一錢半 沒藥一錢 當歸三錢 生地二錢 牛膝二錢 赤芍二錢 柴胡一錢 桔梗一錢 甘草一錢
我見正是合了活血祛瘀、理氣養血;取了一吊錢遞與曹大夫。自身也隨著出門去撿藥。
撿藥出回春堂的門時;曹郎中喚住我說:〃我見夫人相貌端正;又有慈悲之心;便與夫人說;這人恐非常人;若病勢好轉後;夫人還是趁早送他走吧。〃我點頭記下。
趁錦兒幫忙灌藥之時;我仔細搜尋了一下那人衣衫;沒得新的發現;這人並不象我一般將貴重物品藏在衣服夾縫裡。
因著戲園請吉慶升去唱戲;所以我決定將自己所記得的曲目都教與玉蘅她們。花鼓戲有許多曲目都是隻有三五人就可以上臺的;又很貼近平民百姓;所以這些曲目很是討喜。我將我記憶中我能唱全的戲想了一遍;還是先教《小姑賢》、《醜人計》、《喜脈案》好了;象《劉海吸金蟾》等其他的戲因為要人甚多;就將全本戲先說與玉蘅聽;讓她記錄下來;讓她以後班子裡有人時自己再去琢磨。
在我正仔細與玉蘅她們傳教《小姑賢》時;錦兒來告訴我;那人好似醒了。
這人在病中;又是滿面鬍鬚;應是瞧不仔細臉面的。可是我坐在近前看向他時;更覺著他的不凡來。
一雙眼如同黑夜裡的明星;閃閃耀目;放射出一絲冷光;令我心裡暗歎;只怕又是一個冰人兒。可那眼眸上的長睫卻將那絲冷意遮掩了許多;緊閉的薄唇卻在冷意消退後又予人一中凜冽之氣。
見我進得門來;似要支起身子;卻又不得力的滑落下去。我趕忙上前攙扶他一下;卻在瞬時被他捉住手腕;一股透心的冰涼感覺由手腕直傳向周身;只如墮入三九冰窟中;不禁令我打了個寒戰。不過只片刻功夫;這種寒意隨他的手伸開我而離去。
〃謝過夫人。〃從那薄薄的唇裡輕輕吐出的四個字倒令我有絲錯覺;好象我才是那個受了別人大恩的人。
我暗暗噓了口氣;才言道:〃上天有好生之德;若老天爺不欲亡那人;自會給機會與他。若真是當死的人;便是大羅金仙施手也是枉然。〃我心理暗道:〃好吧;既然你不想領人的情;我再給你來個順水推舟。我救你只不過一時心血來潮而已;又沒想著叫你還這個情;做這個樣子給誰看呢?〃 起身欲走;盤算著怎麼想個法子叫他自己走人才好。那回春堂的曹郎中好歹也四五十歲了;應該是見多識廣吧;別真弄個禍害呀什麼的在自己身邊上。
〃非是本人不識好歹;只是生來寡言少語;夫人莫要介懷。〃面前之人因著這句話而剎那間散開面容;就似那冰川化了凍;眼角眉梢突然出現一種難解的迷人角度;眸子仍是一汪深潭;卻在這時似乎有了一絲波動。令我不覺也跟隨著嘴角也咧了似笑非笑的面容;直到他的面色再變得清淡如水。
我喉間〃咳咳〃了兩聲;帶回自己神志。思索著應該怎樣開口;是稱呼他〃壯士〃、〃兄臺〃還是〃閣下〃呢?管他呢;隨便吧。
〃恩;我只不過是舉手之勞罷了;若不介意;你可以將病養好再上路。〃啊;暈死;我又說錯話了;我應該讓他立馬離開才對呀;這下我只好自己在心裡鬱悶了。
我返身走了幾步;想起又回過頭來說:〃你的衣物扔在牆腳那;如果你不要了;我就讓人扔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