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落了、秋天到了,一樣稀鬆平常。
看著他坐在床邊,不棄覺得很難受,這種感覺就像是《動物世界》裡,吐著信子的眼鏡王蛇盤踞在樹上,居高臨下地看著受驚的獵物,隨時會露出它的毒牙,對獵物發起攻擊。
“不棄,你在害怕什麼?”孟曜的聲音忽然低沉下來,沒再叫她小妹,“你看,你的身子在發抖……”
不棄再也忍不了了,猛然掀開被子,“既然知道,你還不滾出去,我討厭你,我恨不得殺了你。”
孟曜先是一愣,但馬上恢復了毫無破綻的笑容,伸手抓住不棄的手腕。不棄瞪著眼睛,只覺得撲面而來的氣息很溫暖。
“不棄,你這麼聰明,難道不知道,我只能進,不能退?”
他的聲音清冽,他的眼睛平靜,他整個人像一面冰涼的鏡子,照得不棄心中寒冷。
的確,處在他的位置,退一步便是萬丈深淵粉身碎骨。孟琛尚有一位正宮皇后的母親,他的母妃殺害了文淑皇后,不但太子和孟祭,連皇帝也恨他入骨;他自幼為文淑皇后守護陵寢,能夠活到今天不知經歷了多少常人難以想象的痛苦。
“我累了。”不棄閉上了眼睛,重新縮回被子裡。
孟曜小心地掖著錦被的邊角,“等你休息好了,我們再進宮。”
作者有話要說: 不棄又要進皇宮拉,下一章又會起什麼變故呢?
☆、毒藥
已至盛夏,宮中的繁花次第盛開,宮人在葉子上繫了金鈴鐺,風一吹,花兒叮鈴叮鈴作響,甚是有趣。
不棄原以為皇帝親審必然血雨腥風,老虎凳、鐵釘椅、竹籤子輪番上,非要拷問出幕後主使不可。不棄在路上已經想好,不等上刑便把孟曜供出去。沒想到皇帝只是在御花園的一角擺了幾桌酒席。
孟曜和不棄並排而行,原本閒聊的皇帝和太子突然停了下來,在場的所有目光齊齊落到他們身上。
皇帝半眯著眼睛將他們從頭到尾打量了一番,末了,淡淡說一句:〃坐吧!〃眾人曖昧不明的目光全都集中過來,想必都聽說了她和孟曜在東宮的事。何況不棄生病這幾日,孟曜一直在馮府守著,兩人同時出現,越發坐實了傳言。
“二弟和熙寧姍姍來遲,當罰當罰。”太子戲謔道。
不棄沒有接話,徑直跪在皇帝跟前,“刺客在臣女身邊隱匿多時,熙寧用人不察,自請按律定罪,但此事與父兄無關,請皇上明察。且臣女以為,應該儘快找到幕後主使,或許,他們安排的刺客不止雲袖一個。”不棄說完,目光直剌剌的望向白鳳音。
她彷彿渾然不覺,端起酒壺替皇帝斟了酒,雖然不棄不願意承認,她生的是極美的,尤其是眉眼間那抹風情,不是不棄日後減肥成功就能擁有的。
皇帝慢悠悠的端起酒杯,一口飲盡杯中酒,“今日乃是家宴,只談家事。”他輕笑一聲,將不棄的話擋了過去,“說起來,你們幾個也大了,是時候離開朕獨自闖蕩了。”
除了太子,眾皇子皆是一驚,莫說孟琛和孟祭,饒是喜怒不形於色的孟曜,眸心亦是一閃。
皇帝偏又轉換了話題,“鳳音,你不是編排了幾齣舞蹈麼?”不棄暗想,有您老人家這麼來一句,誰還有心思欣賞歌舞。
白鳳音微笑著搖頭,“臣媳的舞蹈父皇見得多了,怕是早就看膩了。”聽她熟稔的口吻,不像公公和媳婦,倒像是父親和女兒,“況且在座的人早都看過了。”
“我,我沒見過。”不棄道。她無數次見過雲袖的舞蹈,卻從未見過白鳳音跳舞。難道真的是雲袖比不上白鳳音,所以孟曜捨棄了雲袖,留下了白鳳音。
“如此,”皇帝笑起來,“鳳音便為熙寧一舞罷。”
白鳳音秀眉一蹙,“臣媳不服,須得讓熙寧也為臣媳一舞才算公平。”冰山美人也會有這般小女兒態,端得是好演技。
“好,好,”皇帝連聲叫好,安撫她道,“不過你是宮中的主人,應當先舞。”
不棄覺得皇帝今日看似風輕雲淡,實則句句有深意,先說幾位皇子該出去歷練,又強調太子妃才是宮中的主人。她不相信皇帝對太子被刺一事無動於衷,越是平靜,越是暗潮洶湧。不棄的目光微微偏向孟琛,小紅應當也是重點懷疑物件,不知皇帝會怎麼對付他,自從東宮一別,再沒機會跟他說話。
他在忙什麼呢?忙著迎娶青霏嗎?不棄自嘲地一笑。
“臣媳遵命。”白鳳音輕搖蓮步,路過不棄跟前時,特特投來挑釁十足的眼神。以不棄的身姿,豈能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