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
是的,隔絕模式——作為此次行動的兩位中心人物,他們所處的空間必須杜絕一切外界干擾,以防引發各種不可預估的問題。
這一點,聶倫事先就已同她作過說明了,所以,她聽了他的話,也絲毫不覺不明就裡。
眼見思華年朝著自己鄭重地點了點頭,聶倫抬手按下了一枚藍色的按鈕。
不一會兒,思華年就望見,頭頂上方有兩隻無色透明的半圓形罩子開始自兩邊漸漸合攏成一個完整的圓。
她看著正中間的那道縫隙越來越窄,最後消失殆盡,忽然覺得整個世界都變得鴉雀無聲了。
誠然,如果說“與世隔絕”之前,周圍還只是“安靜”,那麼如今這氛圍,就已經不能僅僅用這兩個字來形容了——就好像,天地之間,萬籟俱寂,只剩下她與唐寧二人,四目相對。
所幸就在周遭寂靜得幾乎只能聽到呼吸聲的時候,女孩的耳邊再一次響起了聶倫的輕聲呼喚。
“年華。”
“嗯?”
獨一無二的稱呼傳入耳中,令思華年下意識地從原先的心悸中抽離出身。
“兩分鐘後,通訊就會完全中斷,”耳麥那一頭的男人沉聲說著,那語音,前所未有的清晰,“我們……就只能透過視覺來進行交流了。”
“嗯,我懂。”確實知曉需要這麼做的理由,思華年頷首應著,同時扭頭望向控制室所在的方位。
她可以依稀望見,遠遠地,隔著兩層玻璃,聶倫也正一動不動地望著她。
只是,耳畔遲遲沒有傳來他的回覆。
直到思華年以為他們的對話到此為止了,聶倫才冷不防出聲問了句“害怕嗎”。
“呃哈哈……”思華年毫不避諱地乾笑兩下,差點就想拿手去撓一撓她的後腦勺了,“說實話,還挺緊張的。”她坦言承認著,視線卻不知何故地瞟到了唐寧那張冷淡的俊臉上,“不過,我不是一個人,這麼想的話,就安心了。”
是啊,距離她不到十米之處,正站立著她那實力足以笑傲天下的孫子——時至今日,她業已有理由相信,倘若她當真遭遇了危險,他一定不會再對她坐視不理。
而且,在她看得見抑或看不見的地方,還有像聶倫這樣的夥伴正與她並肩而戰。
所以,她不害怕。
然而有些奇怪的是,聽罷她的寥寥數語,聶倫卻再一次以良久的沉默作為應答,這不免惹來了她的注意。
“你怎麼了?”女孩忍不住開口詢問——因為直覺告訴她,對方似乎是有什麼心事的樣子。
“對不起。”孰料這一次,聶倫倒是爽氣得很,三個字直接讓她愣住——繼而恍然大悟。
“什麼嘛……”思華年啞然失笑。
搞了半天,原來他是覺著把她“拖下水”了——不好意思呢!
頓悟了的思華年自是放下心來。
“當初那個義正詞嚴把我拉來要我幫著拯救世界的副總長大人上哪兒去了?”她言笑晏晏地調侃著,腦中不禁浮現起初來乍到時的種種畫面,心裡不由自主地生出一種想要“噗嗤”一下笑出聲的衝動,“安啦!道什麼歉嘛!到了今天這份上,我早就以拯救全人類和造福子孫後代為己任啦!”
思華年似說笑更似認真地表明瞭自個兒的立場,接著立馬衝遠在數十米外的聶倫露出了一個明媚動人的微笑。
女孩不清楚,此刻的他是否看得見她的神情,只知道,她是真心不希望他為此而心生愧疚。
遙遙相望間,她因雙眸眯起而變小的視野中,他依舊紋絲不動地立在那裡,不知所思何事。
而這個時候,短短兩分鐘的時間也終於所剩無幾。
莫名深沉起來的男人凝眸於那個似乎在為他揚起雙唇的女孩,心尖倏爾劃過陣陣鈍痛。
來不及了。
已經來不及了。
神色凝重的男人遽然眸光一轉,看向了眼皮底下的倒計時。
他終究還是意識到了一個殘酷的現實。
可惜,太晚了。
他痛苦地閉了閉眼。
“年華,再見。”
然待他再度睜開雙眼之際,眸中已是一片清明的冷色。
“嗯,待會兒見。”
至此,通訊徹底中斷——猶如先前所言一般。
思華年遣散了臉上原有的表情,站直了身子擺正了臉,然後慢慢地握緊了雙拳。
她注視著不遠處自始至終未嘗發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