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是噙著笑意好整以暇地發問。
“如果你想死的話,現在就可以開啟艙門跳出去。”可惜唐寧照舊是繃著那張萬年不變的冰山臉,絲毫沒有要向他妥協懇求的意思。
“呵……”聽懂了對方毫不客氣的弦外之意,男人只是彎著唇角輕笑一聲,接著就不緊不慢地走到唐寧右側的副座,若無其事地坐定。
幾近並排而坐的三個男人,一個三十六歲,一個三十歲,一個三十九歲。
三十六歲的那個雖然跟三十歲的那個道不同不相為謀,但後者卻已經在這短短的三四天裡,將前者廣博的理論知識和精湛的實踐技能看在眼裡——至於三十九歲的那個,他身為其頂頭上司,自然清楚其一流的駕駛技術,如若不然,他又怎麼會指名把那種懶傢伙給帶來。
當然,長官大人最信得過的,還是他本人的能力。
只不過,老天爺給他們的時間並不寬裕。
“女人。”目視前方的長官大人冷不防喊出了這麼一個詞彙,卻鬼使神差地叫愣在後方的思華年猛打了一個激靈。
“啊?”他分明從來沒有這樣稱呼過她,可此情此景下,她卻下意識地作出了回應,然後愣愣地看著那高高的椅背。
“讓那些人保持安靜。”清冷的嗓音從容不迫地傳至耳畔,猶如一根定海神針一般,神奇地幫助思華年找回了些許冷靜。
“好!”她乾脆利索地應下,轉身邁向了身後的一群少年。
誠然,眼下能夠在時光的逆流中堅持最久的人,就是來自一萬年前的她了——她沒有辦法操控飛船駛離這個駭人的時空溶洞,但她卻有足夠的能耐去助她的孫子穩住那些先一步步入少年時代的工作人員,好讓奮戰在第一線的他專心帶大家脫離險境。
分工合作,各司其職。
唯有如此,他們才能合眾人之力,一同走出困境。
這般思量著,女孩向前邁進的步伐也穩健了許多。
思華年以最快的速度將所有面露倉皇的少男少女們集合到一起,以最簡潔的語言將眼下的危機告知與他們,並囑咐他們務必要乖乖呆在原地,不要隨意出聲。
孰料就在她剛講完最後一句話的那一刻,飛船的船身突然出現了強烈的震動,使得她當即就站不穩腳跟,一下摔倒在地。
待到強震過後——也就是她揉著磕疼的尾骨抬起腦袋之際,映入眼簾的,已經是叫她目瞪口呆的景象了。
大約半分鐘前還十幾歲模樣的人,此刻竟然業已縮小成垂髫小兒的樣子,還忍不住因可怕的遭遇而紛紛哭鬧起來。
依舊維持著二十二歲姿態的思華年登時腦袋發懵,所幸她馬上回過神來,顧不得身上的疼痛,一骨碌爬起身來,如離弦之箭一般衝到了唐寧所在的方位。
下一刻,她就不由自主地倒吸一口冷氣。
坐在那個寬大座椅上的,已然不是那個常年面無表情的三十歲青年,而是一個看起來頂多十五六歲的少年。
然而,從他繃緊的那張俊臉上,她還是可以辨認出他的容貌。
“唐……唐、唐寧!”
“回去!管好他們!”
“啊!”未等思華年感嘆對方的聲音突然變得好奇怪,語氣也忽然變得不同往常的激動,飛船就在他的操縱下猛地避開了一塊巨石的撞擊——也正因如此,龐大的機體發生了大角度的傾斜,令女孩一個踉蹌滾到了一邊。
與此同時,不遠處那些早已嚇得魂飛魄散的孩子們,更是因突如其來的變故而紛紛發出聲聲尖叫與哭喊。
霎時間,場面一片混亂。
思華年捂著被撞疼的後腦勺,忍著痛連爬帶走地衝向了那群早已亂成一團的孩童們。
“沒事!沒事了!別怕!別怕,啊?”她抱住兩個哭得最厲害的小男孩,擰緊了眉毛望向那邊廂仍在與命運搏鬥的三個人。
這個時候,又有幾名從中年變回青年的工作人員艱難地朝孩子們走了過來,幫著思華年一道安撫和照顧這些嚇壞了的後輩們。
可是,才過了幾分鐘就變成這樣!再這麼下去,再這麼下去!!!
心下倉皇不安之際,她又目睹透明的前窗玻璃外,幾塊巨石正撲面而來——幸好它們都被唐寧以念力悉數粉碎,才沒有整個撞上他們的飛船。
太可怕了。
又要想辦法逃出時空溶洞,又要不斷避開那些隨時有可能撞擊船體的飛石……最糟糕的是,萬一能主事的這些人都變成小孩子了,他們這一整船的人要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