凱風除了苦笑,真的不知道自己要做什麼表情了。
迅速解決了混亂的場面,嚴凱風終於把已經因為惱火,而滿臉冰冷,更顯得冰雕雪琢的俊美的殿下接進了府宅。
容洛書終究沒有趕上熱鬧可看,二十二就從平陵城的威北王府裡,帶回了月支在邊境集兵的訊息。
見沈封揚在她身邊,二十二也沒有多說,讓人把沈封揚送回帝姬府之後,容洛書才問:“到底怎怎麼回事兒?他們不是已經消停了嗎?為什麼又突然集兵?”
“因為疫病。”
月支那邊的軍營裡,似乎突然就出現了一種怪病,染病計程車兵高燒不退,渾身無力,戰鬥力幾乎全部喪失,不久就脫力死去了。
這種未知的疫病還在擴散,作為主帥的君雲騰束手無策之時,偶然發現,芷菽製成的薰香可以遏制這種怪病的蔓延,輔助以岐黃之術,就可以痊癒。
芷菽是平陵城西,玄武城南的芷菽山獨有的香草,如果想要得到芷菽,就必須取道玄武城。
原本兩方邊境交易,在玄武城中還偶有往來,不過因為容洛書去了京城,玄武城中事宜,就交付給了威北王府處理。
而月支軍營產生了疫病這個訊息傳到威北王府之後,老王爺就下令,不許將芷菽賣給月支人。於是平常很易得的芷菽,已經在月支軍營裡看不到了。
桑銳打什麼主意,已經不言而喻了——趁你病要你命什麼的,威北王府的傳統不是麼?更何況,月支還是他們大燕的敵人。
容洛書笑得跟她外公一樣老奸巨猾。
嚴凱風是才玄武城建城一年之後,被派到這裡來開闢月支和大燕的商道的,但是三年了,除了一些微不足道的交易之外,建立商道的事情卻毫無進展。
這裡的城主,看起來似乎溫和又好說話,實際上,卻是個牛皮糖一樣刀槍不進的人物,每次出拳,好像打進了一塊粘乎乎的糖漿裡,不僅讓人無處著力,而且拳頭還會被膠著住,束手無策的很。
而等被黏住的人惱火到極點的時候,她又會給點兒甜頭嚐嚐,讓人似乎又看到一點兒渺遠的希望。
就這麼一緊一鬆,一收一放,就能把人玩弄於股掌之間。
君御嵐面色沉冷,聽著自己最看重的手下,以如此挫敗的語氣,說著一個他似乎不太認識的人。
他認識的那個容洛書,似乎和嚴凱風說的,完全不是一個人。
“那是因為你還不瞭解她,那個人,滿嘴玩笑,你永遠不會知道,她哪一句話是認真的,哪一句話只是一個隨口說的玩笑。”嚴凱風搖著頭,“時間長了,你就會發現,她最拿手的,就是扮豬吃老虎。”
君御嵐一雙清冷的鳳眼睨著他:“所以,你這隻老虎,已經被她吃掉了麼?”
“啊哈,大概,已經被吃得死死的了吧?”嚴凱風自嘲一笑,“原本還以為,能依靠兩國之間的通商來改善邊境關係呢,現在看來,似乎是行不通了。”
當初他入朝為官,卻在官場屢受打擊。滿朝的掌權者,沒有一個,是真心想為民的。
一怒之下辭官而去,在他最落魄潦倒的時候,遇到了已經十多年未回月支的二皇子殿下。
交談中,能感覺到,殿下也是對這樣閉塞黑暗的月支王朝不報任何希望的。
那些月支貴族們,根本不顧民眾的死活,統治者的律法,也是為了為何當朝貴族的特權——幾乎所以的朝代都是這樣的,但是沒有哪一個朝代,像是如今的月支一樣。
月支的貴族,就像大燕朝的貪官汙吏一樣,是難以去除的毒瘤。
月支的大皇子君雲騰,雖貴為儲君,卻不擅長於勾心鬥角的政治手段,更兼四年都在月支和大燕交界的邊境度過,所以他根本就不明白,月支的勢力已經複雜成了什麼樣子。
三皇子君陌決卻沉迷於月支的上古歷史,帶著人往極北之地去尋根,想要再現月支先祖統一極北大陸的輝煌。
嫡系的兩位皇子已經如此,庶出的,除了一個二皇子君御嵐,統統是些不成氣候的,可惜君御嵐母親是個燕人,身死已久,而他本人,也被純種的月支貴族們排擠,甚至在很小的時候就被遣送出國了。
而那年,君御嵐還是一個十七歲的少年,卻坐擁月支半數金銀,囊括了月支全部的商道咽喉。
在那之前,嚴凱風從來沒有想過,一個人,竟然能透過經商,將一個國家控制在手中。
那些月支貴族們,臣服在無盡的財富腳下,那個一身白衣的少年,卻在高高的王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