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地看了對面的知己一眼,悠然道:“人傑地靈,想入非非。”
陸辰意支頰而笑:“‘想入非非’可不是這麼用的,應該是‘樂不思蜀’才對!”
君御嵐淺笑著,望向窗外熙熙攘攘的皇都燕京,沒有說什麼。
“怎麼想起來燕京,就不怕你那些哥哥弟弟們在月支王庭虎視眈眈?”陸辰意與君御嵐曾在早先年四海遊學相遇,彼此引以為知己,私交甚篤,故敢如此調笑。他深知君御嵐志不在月支王權,便也沒有什麼顧忌。
“該是我的,終究是我的。他們拿的,卻是我不屑要的。”君御嵐看著緩緩下沉的夕陽,晶瑩的瞳仁被染成狂傲的金色,炫目至極。
“你呀你!”儘管經常被對面的男子時不時的狂妄之言鎮住,陸辰意仍然不知該說什麼好,他話鋒一轉,提起了另一件事兒:“再過一個月就是三年一度的科考,不知二公子你有沒有興趣呢?”君御嵐排行老二,故陸辰意這一幫好友總愛拿“二公子”這個稱呼調笑於他。
“你們大燕的科考倒是很好,不過我卻沒什麼興趣。”君御嵐微勾唇角,又恢復了那副清貴矜傲的表情。
陸辰意拍手而笑:“這倒好極!狀元是吾囊中之物也!”
君御嵐抿唇輕笑,但默不語。
還要溫書的陸辰意坐了一會兒便與君御嵐從茶樓出來,兩人各道保重而別。
回到別院的君御嵐立刻修書一封,交與親信羅霄帶回月支大皇子處。
羅霄垂手,語帶不解:“主上,大皇子他那般排擠您,您卻把這麼關鍵的資訊送給他,未必太……”哪有像主子這樣的做法?這未免也太不長心了!這些重話羅霄卻沒敢當著君御嵐的面說出來。
“回去之後,便不用再來了。”君御嵐神色冷淡,並沒有絲毫動怒的樣子,卻讓羅霄感到冷峻的威壓撲面而來,“我只需要絕對服從的下屬。”
他言罷,便合上眼,示意羅霄退下。
忠心耿耿一心為主的羅霄覺得很委屈,但是他卻再不敢說什麼,拿著信退了出去。
窗外,月光皎皎,潔白如梨花鋪落滿地。
城牆上的美人一襲紅衣,提劍而立。黑髮飛揚在月光裡,像是一面獵獵揚起的旌旗。
劍光流轉,似蛟龍出海,鳳翔九天。
銀光暗影倏而閃過。
霎時間綻開紅花朵朵。
殷紅的血滴一點一點滴落,滴答,滴答……
紅衣舞劍的身影逐漸模糊,伸出手,總是觸不到。
血滴滴嗒嗒,滿地的梨花染血,悽豔絕倫。
君御嵐低頭,銀月白色的衣袍已然沾血,那柄寒光凜冽的劍,赫然已插入自己的胸口。
他抬眼,卻只看到一雙灼灼黑眸,映著如火的紅衣戰袍,宛如豔鬼。
有人在遠方唱著悽婉的哀歌,渺遠的歌聲慢慢清晰,卻是不知哪家女子在唱著一曲《故國思》:“山河殘破,故國難留,萋萋荒草,不辨煩憂……”
霍然睜眼,君御嵐驚醒。
窗外,清風動竹影,陰雲遮冷月。
梨花開出一樹瑩白。
……
九天十夜後,月支大皇子君雲騰收到二皇子傳回來的訊息:駐守大燕北大門玄武關的容洛書將在五月初一撤守,上京面聖,這是開啟大燕的絕佳時機,萬望皇兄把握機會,一舉為月支立下開疆拓土不世之功!
君雲騰遙望不遠處嚴陣以待的玄武關軍營,井然有序,並不像無人駐守的樣子。
“呵呵,我親愛的二皇弟,為兄險先上了你的當!”君雲騰雖是笑著,俊逸的臉上卻一片寒色。若是立刻出兵,他親愛的皇弟不日便可得到月支儲君與大燕帝姬兩敗俱傷的訊息,想必做夢都能笑醒了吧?
他轉身:“傳令下去,三軍將士嚴陣以待!不得輕舉妄動!違令者,斬!”
殘陽如血。
玄武關三日不見炊煙。
第四日。
暮鼓悠然而起,玄武軍營大開營門,炊煙伴著粟米的香味一直飄到了月支軍營。
君雲騰臉色難看。
“容洛書!你竟敢與我玩這空城之計!”言罷一口血狂噴而出,“不滅你大燕,我君雲騰誓不為人!”
“殿下!!!”一群部將焦急地圍湧上來,滿臉擔憂之色。
他抬手,將圍上來的一干部將揮退,冷喝:“拿我的戰甲來!”
暗黑色的披風上,銀線繡出的蟠龍花紋已經被血浸染,融成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