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抹了把眼淚,努力扯了扯嘴角,“沒事,你說吧,我挺得住。”
秦城思索了半晌,還是開了口,“阿升當時的車被人動了手腳,又是第一次上路,就不小心撞到了人。你想的沒錯,確實就是你的父親葉翰林。當時阿升才18歲,家裡為了他的前程著想,就私下裡找你父親,私了了。”
“為了他的前程著想?那我們這些尋常人家,就改隨意承受你們所謂的‘恩惠’,接受你們所謂的‘私了’是嗎?那我爸的前程呢?我的前程呢?”葉晨突然笑了,笑得很大聲,“你們知道這些年我們是怎麼活過來的嗎?知道被人看不起是什麼滋味嗎?”
一直以來的隱忍,終於在知道真相的瞬間崩塌。或許這就是命運,她不惜一切想要在一起的人,偏偏是害得他們一家人落得如此田地的人。
秦城狠狠抽了自己一巴掌,“這事怪我,我就不該說。弟妹,你別激動。你的傷還沒好……”
“我就想問一句,這事秦升早就知道是不是?”葉晨根本無心聽他的解釋。
秦城垂下頭,不再說話。
“怪不得他要對我說對不起,我還以為是……”葉晨話到嘴邊,抬眸間卻對上了秦城一雙探究的目光,條件反射般嚥下了後面的話。
光線漸漸暗了下來,殘留的光亮只足夠照亮秦城的半邊臉。陰影中,她似乎看到他的嘴角微微勾起,明明是笑容,卻隱匿著似曾相識的陰狠。
“是什麼?”秦城雙眼微眯。
零碎的畫面在腦海中打碎重組,聲音的重疊令她的呼吸變得急促,背後一股冷意襲來,隨後周身的汗毛都立了起來。
如果真如秦城說的那般,秦升是車禍的肇事者,那麼醫院裡威脅下屬的人就另有其人。而她隱約中記得兩人相貌極其相似,這種相似引導著她不自覺地想到了眼前這個人。
“自從受傷後,記憶力越來越差,很多事都記不起來了。”葉晨眉心微蹙,抬手揉了揉太陽穴。
“那就多注意休息,身體可是革命的本錢。”秦城起身拍了拍葉晨的肩膀,一側嘴角微微彎起,“我還有事,就先回去了,過幾天我再來看你。”
窗外不知何時已是烏雲密佈,冷風從視窗侵襲而入擾亂了葉晨本垂下的長髮,一道光亮撕裂而下,隨後天空驟然傳來一聲巨響。
小心嚇得一下子窩到葉晨懷中。
葉晨的手顫抖地輕撫著小心的後背,想要消除小心內心的恐懼,暗地裡卻有莫名的不安從心底裡滋生,慢慢將其吞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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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皮很沉,想要清醒,卻掙扎了幾次都未能醒來。被禁錮住的手腕已經變得麻木,腳下的懸空讓她失去了所有依靠。右手臂回彎處突然傳來一陣刺痛感,隨後冰涼的液體很快便順著血液流動至全身。
四周的溫度開始急速下降,寒氣從身上的每個毛孔侵襲著她,臉頰卻漸漸變得炙熱。
也不知是哪一刻,她的身體開始不受控制地抽動,強烈的衝動從神經末梢逆向衝擊到腦部神經。
秦秋猛地睜開雙眼,卻發現眼前的一切化作無數舞動的彩色光斑,豔麗卻極為刺眼。耳邊只聽得到心臟劇烈的跳動聲,胃部猛烈的疼痛伴隨著一陣強似一陣的噁心感不斷衝擊著她脆弱的神經。
渾渾噩噩間,似乎有人將手搭在了她的肩膀上,飄忽的聲音在耳邊一遍遍迴響,“阿秋,告訴我,你把奶奶藏到哪去了?”
既然看不清,秦秋索性閉上了雙眼,嘴角不受控制地揚起,“你過來,你過來我就告訴你。”
感覺到身邊的氣息加重了些,秦秋睜開眼,果然看到灰色的光斑漸漸靠近,阻擋了她的視線。
胃裡一陣翻江倒海,秦秋微微向前傾了傾身子,輕微的壓迫卻足以使這些不適瞬間迸發。她一仰頭,將儲存的能量全然噴濺而出。
“秦秋!你|他|媽是不是有病?!”秦城一連退了幾步,卻還是沒能倖免於難。
“呵呵……”秦秋自顧自地笑了,“送給你,不謝。”
刺鼻的酸臭味傳來,秦城不覺間眉心緊蹙,他嫌棄地脫下外套丟到那一灘嘔吐物上,幾步上前扯過秦秋的長髮。
“秦秋,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不要嘗試挑戰我的底線,不然你會死得很慘!”
或許是藥物起了作用,身體的各個感官都被無限放大,由是疼痛也更為劇烈。只不過是被扯了頭髮,秦秋卻感覺到了生剜頭皮般的疼痛。
秦秋咬緊了牙關,才忍住沒有呼喊出聲,“你別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