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邊走邊談。
康熙順著他手指的方向望去,便看見衛珏抱著柱了滑坐,眼睛直直地望向東華門外。
沉沉的簷角陰影投在她的臉上,使她的臉蒙上了幾分哀泣和悲傷,康熙皺了皺眉:“她在那兒幹什麼?”
索額圖道:“皇上,這倒有幾分奇怪了,看她望著外邊的樣子,臣有一俗語來形容……”
康熙哼了一聲。
索額圖笑道:“就仿如狗望到了紅燒骨頭,迫不及待啊……皇上,您不是把要她參與選秀的訊息傳了開去?您說,這訊息是不是傳進了她的耳內?”
康熙臉上全是陰翳,“她就這麼想出去?”
說話之間,衛珏撐著那硃紅的柱子站起身來,無精打采地沿著長廊往回走。
索額圖道:“皇上,咱們要不要攔著她,問問她到底是個什麼意思?”
康熙冷冷地道:“不用……怎麼你什麼事都要問朕?朕要你這臣子幹什麼?”
索額圖臉現迷惑之色,偏著頭想了半晌,確定:“皇上,您是想讓臣攔,還是不攔?”
康熙道:“你自己作主!”
第二十三章 家
索額圖這才打橫裡跑了出去,一路小跑,跑到衛珏的跟前,咳了一聲,衛珏精神恍惚,根本沒有注意,還是直直地往前走,索額圖再重重一咳,衛珏這才抬起頭來,見是他,嚇了一跳,忙行禮:“奴婢見過索大人。”
他是外臣,雖是天子近臣,可整天架的在後宮晃著,也不怕被人嚼舌頭?
衛珏行過禮後,悄悄把身子往後避開。
索額圖見她一幅避嫌警惕模樣,笑了笑:“衛姑娘,好久沒見,您這是要去哪兒啊?”
衛珏避過一邊,低聲應道:“奴婢正準備回幸者庫,不知大人有何要事?”
衛珏此時才有幾分驚醒,將他打量清楚,見他穿著一件江綢箭袖,鬢角頭髮被汗水粘於面頰,便知道他只怕是CAO練回來,心底奇怪,但她此時半點心思都沒有,復又把頭垂下。
兩串冰玉珠子由翠色穗子吊著,從她小巧的耳垂垂下,襯得她的脖頸玉般的白……沒了往日裡那張牙舞爪伶牙俐齒的模樣,她現在的樣子,倒真有幾分楚楚可憐。
索額圖道:“也沒什麼事,只是經過此處,望見了你,見你一直望著東華門外,怎麼,想家了嗎?”
衛珏心底暗惱,心想想不想家,你敢隨便問,我也不敢隨便答啊。
“奴婢哪還有家?”衛珏苦笑。
索額圖道:“如此說來,這宮中,便是你的家了?”
衛珏心底一跳,道:“索大人,這宮中,是主子們的家,哪會是奴婢的家?”
索額圖道:“衛姑娘可別一臉愁苦……對著我倒沒有什麼,如被有心人瞧了去,看在眼底,編出些話來傳開了,對姑娘可不好。”
衛珏聽他冷嘲熱諷,纏雜不清,心底更為煩燥,只得扯了扯嘴角,露出些微的笑容來,恭聲道:“索大人,多謝您提醒。”
她一笑,雖是有幾分假,但嘴角上揚,卻如蘭花於清晨沾著露珠緩緩而開,竟是流光溢彩,美不盛收,索額圖避開了眼眸,心竟跳了一下,忙定了定神,道:“對了,保持著這笑容,你定有大造化的。”
衛珏被他攔住,東拉西扯了半天,此時,總算從悲傷中緩過勁兒來了,頭腦開始轉動,用眼角餘光四下打量,便瞧見不遠處的轉角之處,有一截衣襟露了出來,是同樣的江綢箭袖。
她心底一動,便道:“索大人也跟著那些人胡說,奴婢會有什麼大造化?奴婢只盼望隔個幾年,放出宮去,能齊齊整整就好。”
皇帝那樣高傲的xing子,聽了這話,說不定真會如她的願,衛珏的心撲通撲通地跳。
這是一場賭博,她賭的,就是皇帝的自尊。
選秀之事不是還只是傳言麼,只要聖旨沒有下來,便有轉彎的餘地。
索額圖不會無緣無故拉著她說一大堆,和以往一樣,皇帝定在不遠處聽著。
一個不想參與選秀的女人,以皇帝的高傲,怕是不會留著吧?
四周圍忽地靜了下來,連索額圖都放低了呼吸聲音,衛珏額頭脖頸之上冒出些汗來,粘在領子上,被風一吹,涼得透骨。
她半垂著頭,便聽到腳步聲從長廊那邊緩緩走了過來,一步一步地,輕重若緩,臨到未了,便瞧見了那鑲黃邊的鹿皮靴子停在她的眼皮底下,玄色江綢衣襬拂在上面,微微地動。
他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