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馬上,朝我伸出手。
我看看仍舊跪在身後的禁衛,對他道,“慕清,你先放他們走。看見他們走了,我自然會跟你走。”
慕清皺眉,“延延,你信不過我?”
“你自小就說到做到。從未騙過我。我不是信不過你,而是信不過你身邊的人。況且,剛剛你自己也說過,成王敗寇。不過是一場場鬥陰謀耍詭計的較量而已。慕清,你若知我脾性,就容我小人之心一次吧。”
慕清聞言,果然看了看身邊的張勝廣,轉而又道,“好,我讓他們先走就是。”
那張勝廣一聽,果然一臉懊惱,重重嘆了一聲。
慕清翻身下馬,隨我一起等著。我眼睜睜看著,他那些副將和兵士,皆在他身後。一個都未動。那個張勝廣更是憂心忡忡,不知又在想什麼主意。
“延延,都半個時辰了,我現在就是將馬腿跑斷也是追不上了。你也該放心與我走了吧。”
四周的確是除了慕清的大批人馬再無別人了。偶爾有一兩個砍柴人路過。見了這兵戎陣仗,無不忙著躲避。
他說完隨即上馬,將我也拉了上去。慕清帶著大隊人馬啟程,戰馬跑過,也不算急,卻不小心將前面一個形色匆匆的背柴人蹭倒在地。
那背柴人生得格外瘦弱,我坐在馬背上,不由回頭多看了兩眼。只見那人左邊眉尾處生了一顆不大不小的黑痣。他起來後先是在地上啐了一口,隨後才將自己的柴禾重新背起來。
出十里坡北不到百里,便是慕清的駐地。在往北,目之所及,隱隱可見幾道城牆交錯。雖然有幾處幾經戰火已經殘破不堪,但整體仍舊如屏障般綿延橫亙,彷彿正護衛這山河一般。以城牆為界,對面應該就是西夏了。
也不知慕淵與那西夏王交鋒。是不是就在這交錯的城牆之後。
慕清的臨時府邸,他派了兩個丫鬟跟在我身邊,明裡說是侍候,可這兩個丫鬟一左一右寸步不離,分明就是監視。只要不出他的地盤,他並未限制我的行動,不過就是那兩個丫鬟無論我去哪,她們也一定會跟著。
我來了已經有幾日了,慕清這幾天也皆沒有來見過我。倒是今日來了個守衛,說門外有人要找我。那守衛既然能來通知我,就一定先行稟報過慕清了。
“你是說有人找我?”我實在想不出,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誰能專程來找我。
“回姑娘,是一個小孩兒。”
也不知道慕清是如何與這些兵將說我身份的。想我也是慕淵的皇后,在這守衛口中,竟莫名變成了姑娘。也不知他是真不知我身份還是假裝不知。
聽他說來人是個小孩兒。難不成是圓圓?可圓圓此刻應該在京都跟著孫太傅才是啊。
我出得門來,果然見圓圓站在門外。
他抬袖抹了一把髒兮兮的小臉,一見我,立刻大聲喊我,“師妹!你果然在這裡!”
再看他身後,似乎並無別人送他來。我走到他跟前,抬手替他擦著一臉的汗水和塵土。
“小師兄,你不是應該跟著孫太傅嗎,怎麼一個人找到這兒來了?還有,你是怎麼知道我在這裡的?”
129 明月不諳離恨苦(12)
“師妹,我聽浣姐姐說你出宮來了,便要她帶我來找你。可浣姐姐說你去找皇上了,怎麼都不同意帶我來找你。於是我就趁去孫太傅府上的時候偷偷溜了。”他將我遞去的水咕咚咕咚喝了幾口,又擦擦小嘴繼續說,“我只知道大概方向,並不知道你去了哪,好在路上碰上一個好心的姐姐。是她跟我說看見你好像在這兒,還給我重新指了方向。”
“姐姐?”
圓圓點點頭,“嗯。她好像就住在附近,她說夏天採藥,冬天砍柴。我碰到她的時候,她正揹著一捆柴去鎮上賣。她還給了我一些吃的。”
不知為何,聽圓圓如此描述,我總不自覺想起慕清帶我回來那天碰倒的那個瘦弱的背柴人。
他一個人走了如此多的路。時逢動盪,想想不覺有些後怕,“還好還好,你是碰上了好心人。”
“師妹,我豈止是碰上了好心人,我還碰上了稀罕事。你知道嗎,我來的時候路過千佛山,山上千佛寺裡說是有個僧人很厲害,我聽人叫他什麼道僧。”
“得道高僧。”
“對對,就是得道高僧。聽說他無所不知無所不曉,不論是誰,只要能跪山上去,問他一個問題,且不管是什麼問題,他都能回答。”
我聽了忍不住心中輕嗤,不過是如坊間多如牛毛的算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