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替他著急,這都什麼時候了,他還關心我冷不冷。況且,他自己還赤著上身呢。
我忍不住提醒他,“慕淵,他們人多,你有沒有把握?”
他笑,溫熱的手掌撫過我的臉頰,道,“剛才還說是我的女人,怎麼,才這麼會兒就不信我能護你了?你別忘了,你剛剛,連命都交給我了。”
為首黑衣人有些迫不及待,招呼身後人,道,“還在等什麼,給我上!”
“慕淵,小心!”
所謂一夫當關,萬夫莫開,說的,大概就是慕淵吧。
可對方足足有十幾個人,且各個有備而來攜了武器,身手也不錯。慕淵赤手空拳,這麼下去不是辦法。
外面下著大雨,逃是不可能了。
我分神的功夫,冷不防一支劍橫到了眼前。冷冽的光閃過,我腦中一片空白,我一度以為,我楚延一生要就此了結了。
直到看著滿地的屍體,我才知道,我還是低估慕淵了。
他走到我跟前,道,“怎麼了,嚇傻了?”
“沒,沒有。”
他胳膊上中了一劍,此刻還在流著血。
我從衣服上撕下一塊布條,拉他在火堆前坐下,想替他把傷口包上。
他坐下。側過頭看我替他包紮的手,嗤道,“手都在抖,還說沒有。”
末了,我在他傷口處用力一勒,只聽他痛得吸了一口涼氣。
與滿地屍體共處一夜,我怎麼都覺得有些噁心。空氣潮溼,混合著血腥。
我皺著眉,問他,“慕淵,什麼時辰了?還有,這雨,什麼時候能停?”
“距離天亮還有三個時辰左右。天亮了,能看清路,待雨小些,我們就能走了。”
我靠在他身上嘆了口氣,還有三個時辰那麼久。
“天亮還早,你睡一會兒吧。一覺醒來,就下山了。”
此時此刻,荒山野嶺,洞外是大雨傾盆,幾步之內是滿地橫屍。那堆篝火還在燃著,映在石壁上,氣氛愈發顯得詭異可怖。他的聲音此刻在我聽來竟是說不出的安心。
或許,是因為熟悉吧。
“嗯。”
我是在他背上醒來的。
我醒來時,他已經穿戴整齊,我身上也穿的是自己的衣服。前面探路的是高儀,身旁還有幾個護衛一身狼狽地跟著。想是高儀帶著他們在這山上冒雨找了一夜。
我醒來,第一件是便是摸我的左手手腕。
辛辛苦苦找回的那珠串兒,還在。
“慕淵,你放我下來吧,我自己能走,況且,你胳膊上,還有傷呢。”
慕淵卻說,“你若是想快些下山,就老老實實待著。”
他揹著我走,的確是比我自己走還要快。我趴在他的背上,不在說話,他氣息平穩,想來那點傷對他來說不算什麼。
山下的馬車早就等著了。
回到住處,高儀一身狼狽還未整理,便立刻吩咐人送來了乾爽的衣物。
“王爺,王妃,請換上吧。”
慕淵接了,道,“出去吧。”
“是。”
“等等。”
慕淵又將高儀喊住,“叫人熬碗薑湯來。”
“是。”
高儀出去,將門掩上。
慕淵利落。將自己的衣物拿了,三下五除二就動手脫自己身上的衣服。
他果然很快就換好了,不過片刻功夫,他已經又成了那個英姿勃勃的七王。
他看了看我手裡仍拿著的衣衫,什麼也沒說,將門開開就走了。他走後,我才趕緊將身上溼透的衣服換了。
沒過多久,門外響起敲門聲。
“七王妃,薑湯煮好了,要不要現在給您送進去?”
我想起來,慕淵的確是囑咐過高儀熬一碗薑湯的。
“哦,送進來吧。”
送湯來的是個小丫鬟,我以前從未見過她。跟慕淵來到商河的車駕上,除了我一個女眷,再無別人。因為路途遠,又事出緊急,我甚至連浣浣都沒帶在身邊。
她顯然不是從七王府來的。豆蔻年華,身段初成,正是妙齡。再看她一身布衣,甚是樸素,想是商河當地人了。
我看了看面前她端來的那碗薑湯。正騰騰冒著熱氣。若是這麼一大碗下腹,多大的寒氣也消了吧。
想起慕淵,我問她,“小丫頭,這薑湯,只有一碗麼?”
她糯糯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