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掏出一封摺子,遞給我,“這是昨日收到的急報,商河河道督監霍松連夜派人送來的。”
我拿過來,匆匆一看。想不到,這漕運要到河堤潰決,竟是真的。
“商河其地,多年來,官商勾結,利益關係盤根錯節。河堤每年都需維修加固,朝廷每年撥的銀子裡,有三分之一流向了商河。可這稅,卻是越收越少,積年累月,已成大患,難以剷除。先皇身體欠佳,常常力不從心,派人監察也是用人不賢。這多年弊病,怕是得要我親自去一趟了。又是你孃親的故里,你也跟著一同去,省的我不在家,回頭你又將我這宅子賭沒了。”
我將摺子還給慕淵,“呵呵,還是七王爺思慮周到,那我們什麼時候出發?”
“車駕已經準備好了,半個時辰後出發。”
“這,這麼快?”
“河道潰堤,耽誤不得。”
“好。那七王爺容我吩咐多帶些細軟,半個時辰後,我一定準時出發。”
“嗯。”
他應了。便轉身出去。
浣浣見他走了,跑過來問我,“小姐,您不是真要跟王爺去商河吧。”
“去,為什麼不去?”
“可是,您沒聽王爺說,商河現在都是災民嗎?”
“都是災民我就更得去了。浣浣,你沒聽他剛才話裡的意思,口口聲聲說著先皇用人不賢嗎。他呀,這是在旁敲側擊呢。我若不去,豈不是證明了我心裡有鬼,不敢去了?我爹爹以前是貪財了些,可我不信,他會拿百姓的性命開玩笑,能將這修築河堤的錢他也給吞了。”
浣浣低下頭去,小聲道,“小姐,其實老爺他可能真………”
“好了,你不必說了,去收拾東西去,將我的小剪刀也一併帶上。我倒要看看,就算他親自去了又能查出個什麼來。”
浣浣扁了扁嘴,欲言又止,許是商河路遠,她並不怎麼想讓我去。又拗不過我,只好說,“是,小姐。”
我站在桌前,桌子上擺著一溜兒酒罈,大大小小共七八個。我正琢磨著,該帶哪一個上路。
時間差不多了,想慕淵是不差錢的,應該不會虧我的酒喝,便選了最小的一罈,墨縣陳釀。我吩咐浣浣收拾細軟,這丫頭半天也沒出來,忍不住喊她幾聲,“浣浣,半個時辰就要到了,你怎麼還沒收拾好?”
“就,就快好了!”
我覺得奇怪,將酒放好,進去看她。
我指著她收拾的幾個大包袱和箱子,“浣浣,你,你這是要搬家啊!”
“小姐,王爺不是說了嗎,商河遭了災,什麼都買不到。”她指著一個個包袱和箱子跟我說。“喏,這是您的換洗衣物,這是您的床上鋪墊的細軟,還有還有,您的首飾和一些小物件兒,都在這兒了。”
我撫額,擺擺手,示意她下去,無奈道,“好了好了,這裡不需要你了,我來就好。”
浣浣站到一旁,我簡單挑了幾件衣衫,塞到一個小包袱裡,丟給她。
“好了,就帶這些。”
浣浣輕鬆掂了掂手裡的小包袱,“啊?小姐,您就帶這麼少的東西啊。”
“哦,還有外面一罈酒。”
我隨手將房門關上,拉浣浣坐下。
“浣浣,我此次出門。你留在府裡,趁慕淵不在,有兩件事要你去辦。”
“小姐,您這麼嚴肅,是不是這事很重要?”
我敲敲她的頭,“是非常重要。”
這幾日的日子過得安逸,可不代表我不知道那躲在七王府裡暗處的人做了什麼手腳。這次慕淵出門。剛好是個機會。
我囑咐浣浣,“這第一件事,也是頂頂重要的一件,便是要你盯緊素心和張大人。”
“小姐,這個張大人是…”
“就是慕清被關禁閉,負責看守他的那個張勝廣,張大人。”
浣浣疑惑,“小姐,這個張大人,和素心有什麼關係啊?”
“呵,浣浣,你以為,我給慕清的信,是怎麼到的慕淵手裡?”
“難道不是因為傅大人”
“當然不是。若我那信被傅大人截下,因著琴笙,他也不會把那信直接交給慕淵。況且,這信根本就沒有送進府裡到慕清手裡,頂多截了也就截了。能繞這麼多圈,轉到慕淵手裡的,除了傅大人手下那個副將張勝廣,我想不到別人了。”
浣浣又道。“我想起來了,那天王爺回來,的確是先去了素心那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