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儀出來,不遠處又有一人款款而來,一身素白衣衫。遠遠看去,似弱風扶柳,又似白梅落枝頭般優雅翩然。
那女子走到我跟前,輕一福身,“給王妃請安”
當真是嬌柔至極又嫵媚至極。
這女子我印象中只見過兩次,一次是在給慕清接風的宮宴上,另一次是我去七王府給七王還錢的時候。
“原來是素心姑娘。”我看了看她手上端著的托盤,道,“怎麼,素心姑娘也來給王爺送茶?”
她低頭看了看自己盤裡的幾樣東西,又看了看浣浣手裡托盤上的幾盞茶,笑道,“是啊。姐姐離家有段時間了,不知淵近來喝茶的時候還愛吃些妹妹親手做的茶點。”
恰巧,高儀又從側門出來,見素心也在。有些尷尬。看他那樣子,八成以前給慕淵送茶的,都是這素心。
他頓了頓,還是對我道,“請王妃隨我來。”
“算了,高先生。”
高儀又道,“王爺已經答應讓您進去了。”
“多謝高先生,高先生還是帶素心姑娘進去吧。勞煩高先生轉告王爺,楚延手腳粗笨,天生沒有那蕙質蘭心,怕怠慢了王爺。所以,楚延就先回了。”
浣浣在一旁急了,“小姐,可是…”
“浣浣,咱們走。”
浣浣很明顯心有不甘,卻不得不端了茶盤跟在我後面,離了書房。路上,我覺得有些渴,便伸手將浣浣茶盤上端著的那一盞茶拿過來。
浣浣這丫頭,心裡向來藏不住事情,見我將她茶盤裡的茶都喝了,氣得直跺腳,終於忍不住道,“小姐,您剛才,為什麼要將這麼好的機會送給素心啊!”
我將茶盞遞給她,“送?我這哪裡是送,這叫知難而退。你沒看素心那架勢,很明顯是送茶送點心都送慣了嗎?”
“那,那您這又是去哪啊?”
我的確是沒打算回去,而是打算去外面逛逛,順便買些好酒回來的。
“哦,我啊,我出去有點事情,你就自己先回吧。”我摸摸她的頭,“乖哈。”
“小姐,可是王爺………”
我打斷他,“可是什麼可是,我與七王有約在先,他不能限制我的自由。我這都來這麼多天了,都未出過門,出去逛逛又怎麼了?”我又指指浣浣,“你,只能在家等我,不許跟著!”
恰巧到了王府門口,我撇下浣浣,快步出門。
“小姐”
我還能去哪,當然是去找琴笙,誰叫我本來就沒有幾個知心的朋友。
當年相府輝煌,與爹爹往來的各路大臣,每每到府,都會帶著自家兒女。想必也是大人囑咐,不論何種遊戲,都是我贏,就連我最不擅長的吟詩作對我都能贏。久而久之,我便覺得無趣之極。便越來越不愛與那些小姐公子玩耍。不過這裡頭,有兩個人是例外的。
一個是十王慕清,這另一個便是史家世子。這史家世子自小紈絝任性不輸任何權貴,且自小便嘴貧,玩起遊戲不僅不讓我,每每我輸了,還要得意奚落我幾句。
當年小孩,我是極愛較勁,越是輸便是越與他玩。每次都毫無例外地輸,最後不得不拉了慕清來替我贏了他才作罷。
我如今亦不知兒時那段日子是巧合還是安排。反正那段時間,我,慕清與史家世子的確是常常玩在一處。當年的史大人也多帶了小世子到相府來,與此同時,史家也從籍籍無名到聲名鵲起了。
所以,前幾次,史家世子才私下與我說,史家當年是承了相府的情。如今慕淵當政,他還肯說出這樣的話,可見,是有幾分良心的。
現在看來,這最大的贏家是史家無疑。無論面對的是楚相還是慕淵,都能不親不疏,保持中立,深諳明哲保身之道。
這是當年,想如今,楚家沒落,加上我在那些官宦眼裡又極其不受七王寵。其中不乏落井下石以求保全自己之人。這幾年,多數官家子弟見了我,恨不得與我把界限劃得清清楚楚,生怕因與楚家親近得罪了慕淵。
我也知趣,每每見了他們,自覺躲開,不給人添惱。因此,不管當年還是現在,這與我聊得來的朋友,總共就沒有幾個。
相比晚薇,我更愛到琴笙那裡去,有曲兒聽,有酒喝,還有熱鬧可看。美女如雲,才子風流,聲色犬馬裡,人人莫不貪圖春宵一刻,這才是人性本來的樣子。不問名姓,不問身份,藉機湮沒在塵囂中,無人注意甚是自在。
我來蹭過幾次酒喝,又藉著琴笙的名氣,這雲水樓裡的好多姑娘都認得我。不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