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起身要走,他一把拉住我,道,“就算你現在走了,也見不了十王爺不是?你既然沒有良策,我這方法,你不妨試試。就算不成,你也不損失什麼。”
“那你到底有什麼方法,這都來了半天了,還不快說!”
他示意我坐下,“稍安勿躁,喏,來了。待會兒,你看看人家是怎麼同我說話的,穿衣打扮,一顰一笑,你都得看好了。”
只見史家世子輕拍兩下,果然進來一個女子,就是剛才那個。
她換的這身衣服我記得,樣式就是那日琴笙派去請我那個小姑娘說的,今年雲水樓最流行的款式。翠色雨絲錦的低胸長裙,外搭一條簡單的絲制窄披肩,露出修長的頸項和隱隱約約的大半個雪背。
那女子走到史家世子跟前,似弱風扶柳,嬌滴滴的笑裡含羞帶怯,恍若春半桃花。一隻白淨的小手若有似無搭在他肩上,湊到他耳邊輕聲道,“史公子可是喜歡人家這樣穿?”
史世子將那女子的胳膊拿下來,道,“不錯。”又指指我,“去,給她也準備這麼一套衣服來。對了,要你們樓裡最好的,銀子從本公子賬上扣。”
我差點將嘴裡的酒噴出來,拍案而起,“姓史的,你該不會是讓我去色,誘那個七王慕淵吧!”
對於我激烈的懷疑和抗議,史家世子仍舊淡定。
044 桑麻粗茶(7)
“哎,你與七王,怎能算色誘?你若不願,他也不能將你怎麼樣不是,況且這是溝通技巧,溝通技巧你懂不懂!”
“姓史的,逛青樓喝花酒,我自然是沒你懂!”
說話的空兒,剛才那女子已經帶了新的一套衣服來。
史家世子起身,看了看托盤裡的衣衫,道,“不錯,不錯。延延姑娘,這套,應該能搞定了。”
那女子拿來的是一件粉荷色薄煙紗曳地裙,底繡水漾百合,半月水波腰封,另外還有一條鏤花蟬翼絲紗。
史家世子對這身裝束很是滿意,“喏,本公子只能幫你到這裡了。還有,剛才那姑娘同我說話的步態眼神,你都得學著些。時候不早,本公子先回了,晚薇還在家等我呢。這方法都教給你了,也算我還了你相府的人情。至於用還是不用,全在你。”
那史家的紈絝世子說完這話就走了,直到琴笙聽說了也過來勸我。
琴笙雖然眼睛看不見,可她分明是比看得見的時候更美了。一身軟緞上繡的是淡白色纏枝蓮,從裙襬處蜿蜒至胸前,頭髮隨意披著,發頂別了一朵金鈿花。攙琴笙進來的小姑娘就是她常派去叫我的那個,扶琴笙坐好後便出去了。
“延延姑娘,有道是女為悅己者容。你我既然已經不可能遇見所謂的悅己者,那自己就是自己的悅己者。你啊,只管肆無忌憚地美。”
我自小便被灌輸著相府所謂大家閨秀的教育,就算如今已經不是了,這十多年的心裡包袱還根深蒂固。
我拉過琴笙的手,放在那衣服上,“琴笙,不是我不肯穿,你摸摸看,這面料,是不是太輕薄了些。”我又將她的手移到領口處,“還有還有,你摸摸看,這領子都開到哪兒了。”
琴笙聞言笑我,“想不到,連情根都斷了的延延姑娘,竟然比我這南疆女子還要保守幾分。”
我乾笑兩聲,這情根斷了,對我從小到大的原則觀念是沒有什麼影響的。比起尋常女子,我連別人都不在意,又怎麼會在意別人的眼光。有所顧忌,不過是與我秉持了十幾年所謂的大家閨秀的原則相悖罷了。
“延延姑娘,我覺得你先將這衣服換上試試看,反正,這裡又沒有別人。你總不至於連試一下都不敢吧。”
想當年,我曾經也能熟讀四書五經,什麼《女德》《女訓》早就爛熟於心。我也曾試著循規蹈矩滴酒不沾,認真做一個相府千金。可惜,到頭來還是一無所有。如今的我拋開了這些所謂的規矩原則,喝酒做生意,日子過得倒是快活愜意。
我一把揪起那件衣裳,“有什麼不敢的,試就試!”
琴笙聞言只低頭輕笑。
我繞到屏風後,將那薄煙紗曳地裙換上,只覺得周身一下清涼許多。這衣料果然比我原來的輕巧舒適許多。
我站在落地的銅鏡前,前前後後仔細看著自己。
琴笙站起身來,慢慢走到我跟前,道,“延延姑娘,你自己看看,這不該露的是不是都沒露?”
我滿意點點頭,“不錯不錯,是沒露。”
045 跪還是不跪
不過片刻功夫,我便習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