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夜還黑。若不是太后急中生智,勸皇上將十爺連夜弄去了北疆,依著七王的性子,當時恨不得將你倆都揮劍砍了!”
我聽了,下巴久久無法歸位。一杯烈酒掀進嘴裡,這才有了些許知覺,抬手將下巴合上。
“和順,你是說,我先前,還敢私奔?唔,我還一直以為,身為相爺的女兒,我一直都是個標準的大家閨秀來著,呵呵。”
和順臉已經紅得像豬肝,也越來越知無不言,聽我這麼說,他忍不住笑得直拍大腿,“延延姑娘,您在相府的時候,的確是個大家閨秀不假,可您嫁到七王府這兩年啊,那隻能叫做潑婦啊,那朝中官員誰人不知誰人不曉,每每見了七王爺,雖明裡不敢說什麼,暗地裡可都笑他這叱吒沙場的王爺連家中潑婦都管教不了呢。”
呵,這小子喝兩杯酒就狗膽包天,竟敢說我是潑婦了。
“要我說啊,您不管是相府千金,還是七王妃,都沒有現在來的好。”
我心道這小子也不傻,知道說錯了話要及時補救。
“哦?此話怎講?”
他醉得眼睛都快要睜不開,抬頭想了想,道,“我總感覺吧,現在的您才是真的您,不是相府小姐,不是七王妃”他又指指我,道,“你啊,就是我家主子喜歡的一個普通姑娘,僅此而已。”
052 休書
他說完這話,手裡一鬆,酒杯滾落在地上,他靠著樹睡了過去。我進屋給和順找了條毯子,給他蓋了。
書架頂層的暗格裡,我將那錦盒拿出來,開啟。裡面放著從我自己身上剪下來的情絲。我放在手裡仔細瞧了瞧,師傅沒有騙我,那情絲末端的確是被連根拔起了。看過之後,我這才放了心。我又拿了小剪刀,剪下一小段,扔進院落水塘裡。
情絲遇水化開,暈成一圈圈漣漪,水中顯出一個人影。那人影居然不是慕清,而是………
“這怎麼可能呢?按照和順的說法,我心心念唸的人,該是慕清才對,我不是都與他私奔了嗎,這情絲裡藏著的人,又怎麼會是七王慕淵呢?”
我看著手裡的錦盒,很難想象,這麼長的情絲,居然是為慕淵而長。
罷了罷了,我將錦盒收好放回去。這種事情,又怎是現在的我,一個無情之人能想通的。
我又想起來上次與史家世子在雲水樓,他將那身曳地裙交給我的時候說,我與七王爺,算不得色誘,只能算溝通技巧。那史家世子還與我說了什麼夫妻相處之道。
合著所有人都將我看做是失寵的七王妃了。
還有宮宴那次,太后言語間多次提到了七王,旁敲側擊,想來也是怕我受了委屈。也難怪,那個素心每次見我,都是一臉的防備和敵意。
當理智凌駕感情的時候,處理事情便會有效得多。我當下便覺得,我明日一早得向七王要一樣東西。
休書。
說來可笑,大家都說我是這七王府的王妃,可我每次來這七王府,都穩穩當當地被擋在門外。看來不受寵這事兒是真的。這樣也好,等下七王給我寫休書的時候也能痛快點。
我在門外等通報等了許久,門才終於開了。
出來一個小廝,“您請隨我來。”
進了門,我發現自己對七王府的格局一點印象都沒有,一點都不像在這裡住過的樣子。
王府設計簡單大氣,倒是像七王慕淵的風格。唯有一處與別的略有不同,就算是不懂園林宅院設計,也能輕而易舉看出來,那是一座別緻的小院。
花木扶疏,高低錯落,流水潺潺,甚是雅緻。這般佈局,若是七王自己住,難免顯得小女兒氣太重了些。再看園子門口的鋪設,金磚玉瓦,價值連城。
那院落門口鐫刻著三個字,芝蘭苑。
光看著院落的名字也該知道,這定是個女子的住處。
我往旁邊院落的圍牆上一看,那圍牆有些斑駁,一半是新漆,一半是舊漆。舊漆的部分,並不是常見的泛黃,而是帶著煙燻一般的黑色。
我隨口問那個領路的小廝,“你們七王府還真是別緻,怎麼連院牆都不是一個顏色?”
那小廝年紀尚輕,想是新來,我問什麼他就說什麼,尚未有老成和心機。重要的是,他並不認得我是誰。
“哦,姑娘有所不知,聽說七王府之前走過水。”他抬起胳膊畫了個大大的半圓,又道,“您看,聽說那火啊,就是從芝蘭苑起的。從芝蘭苑往東,現在大半個的王府的院牆都是這樣的,黑一塊白一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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