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小便覺得,若我要嫁,十王定是不二人選。可惜的是,我如今是連情根都沒了,再也體會所謂的男女之情。遺忘,便是我除去情根的代價。我一直以為上天待我不薄,比如這代價不是代價,根本就是恩賜,給我徹底重生機會的恩賜。如今看來並非如此。遺忘,直接導致我現在連當初的情根為誰而除都不知道。
我只願這個人,不是十王。
因為自己的臆想猜測,兩天來,我雖知十王回來了,可一直沒勇氣去找他。我若真是因他斷的情根,我恐怕不僅要失去愛人,還要失去一個玩伴。失去愛人倒沒什麼,反正我再也愛不了別人,失去玩伴才是真正可惜的。相府沒落,我身邊的人越來越少。
我一人搬了藤椅,躺在上面喝酒,思忖著該不該去找一趟十王。此時,響起了一陣敲門聲。
我以為又是晚薇或者琴笙差人來找我了,便起身去開門。
“慕清!”
邊疆風霜在他身上一點痕跡都沒留下,他還是一副白白淨淨的樣子。他書念得好,自小便一身儒雅氣質,深得老太后喜歡。每每我遇上寫詩作畫的功課,也都是他幫我糊弄過去的。
我一時激動得不知該說什麼好,“你怎麼知道我在這兒的?”
慕清還是和以前一樣,手裡愛拿一把扇,幽竹或野菊的扇面。他伸手捏捏我的臉頰,如小時候我闖了禍去找他時一模一樣,一臉的無奈,“我要找你,還不簡單。”
我將他拉進家門,將門關好。
我將家裡幾壇沒捨得喝的限量版好酒都搬出來,一一指給他,“長興三十年陳釀,元中四十二年老黃酒,還有十里坡老陳家絕版好酒。還有還有,這邊是我最近喝的,雲水釀和花果酒。慕清,你喜歡哪個?”
慕清看著我從地裡挖出來的滿地酒罈,“延延,你何時如此嗜酒了?”
我拉他在院落海棠樹下坐下,“這事啊,小孩沒娘,說來話長。我簡要與你說說吧。”
酒也喝了一罈多,月也上了柳梢頭。
我晃了晃呆坐在我面前的慕清,“喂,慕清,你可聽明白了?我知道這事有些不可思議,可我半句都沒有騙你。”
他自始至終端著酒杯在手裡,直到這時候酒還是滿的,合著他只聽我說話,酒一口沒喝。他皺著眉頭,似在思索。
良久,他才說,“延延,你是說,自你斷了情根,就忘記了與那人有關的種種,連那人是誰都不知道了?”
我一拍他膝蓋,讚道,“聰明!還是和小時候一樣嘿!”
他這才猶猶豫豫抿了一口酒,還想問些什麼,“可是”
我打斷他,“你先別可是,你今日來的正好,我正要問你,那個讓我斷了情根的人,該不是慕清你吧”
025 宮宴(1)
慕清望著我,搖搖頭,輕聲道,“延延,你本來要嫁的人,就不是我。”
聽慕清如此說,我放了心,鬆了一口氣,“我就說嘛,那人肯定不是你。”
他拾起地上的酒罈,又斟了兩杯,“延延,若是我,又怎會對你不好。”
我衝他笑笑,“你說的極是,若我能選,也得選慕清你這樣與我合得來的才是。”我指指自己的腦袋,侃道,“只可惜,我啊,註定只能與你做一輩子玩伴了。”
慕清伸手揉揉我的發,又戳戳我的腦門,“傻,還是和小時候一樣傻。誰說沒了情絲就不能嫁娶了?世上沒有感情還生活在一起的人多了去了。你為什麼就不能在嫁人?”
我抬頭看看天空,朗月清明,一如他的目光。
“延延啊,反正你對誰都沒情意了,不如就嫁給我。你剛才也說了,我與你合得來不是?”
兩年不見,我再也不是什麼相爺女兒,無權無勢。這十王慕清絲毫沒有因為我的家世而改變,還能與我肆無忌憚開著諸如此類的玩笑,一如從前。
我重重地拍了拍他的肩頭,“果然仗義,世上之人,知我無情無義還肯娶我的,恐怕也只有十王你了。我先乾為敬,這一杯,賀十王北疆歸來。”
一提北疆,慕清神色嚴肅起來。
“延延,你可知,我此次為何能從北疆回來?”
“你離家已經兩年,老太后又向來喜歡你。想來該是老太后讓皇上將你召回來的吧。”
慕清起身,站在樹下,一把摺扇在手心慢慢敲著。
“非也。老太后叫我回來不假,可並不是因為想我。”
我打了個酒嗝,知烈酒是不能在喝下去,又給自己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