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他竟敢在慕淵面前公然嘲笑我。
我不打算理他,他卻不依不饒。一伸手就將我端著那盞茶的杯子蓋兒掀開了。
“來來來,讓我猜猜看,七王妃這次又將那名貴的茶葉放了幾斤幾兩?”
他伸頭一瞧,愣了一下,又對我道,“可以啊,七王妃,有進步。這回,這茶可是不多不少,清香四溢,聞著都清甜。”
聽了這話,我頗為得意,奪回他手裡的杯子蓋兒,蓋好,端到慕淵面前。
他將茶盞端在手裡,輕輕嚐了一口。
我忙問他,“怎麼樣?”
他將茶盞放下,道,“這是我喝過的,最好的茶。”
我拍拍他的肩膀,得意道,“那當然,無根之水,配千金一兩上好的碧珍,再加上我這雙巧手,能不好喝嗎。”
在座的還有前來與慕淵議事的幾位朝臣,對慕淵道,“那你忙吧,我先出去了。”
慕淵點點頭,“嗯。”
才剛出來書房的門,我便想起來,方才的茶盤忘記拿了。
我又返回去,還未進門便聽見裡面有人說話。
“恭喜七爺,終於將那驕橫的小王妃馴得服服帖帖了。”這聲音。這般調侃的語氣,除了那史家的世子,還能有誰。
隨後傳來一陣鬨笑。
我竟不知道,在慕淵面前,竟然還有人敢如此明目張膽地笑他。我以為,他們個個都如我一樣,曾經怕他怕的大氣都不敢出。
我悄悄貼在門邊,剛好可以看到一些裡面的情況。
其中一人又道,“是啊是啊,敢問七爺可是使了什麼手段,才讓七王妃像換了一個人一樣?”
“哈,這女人哪能拗得過男人呢?”
其中又有一人道,“哎,你看七爺臉是不是紅了?”
慕淵敲了敲桌子,正色道,“你們幾個,正經點。商河的事,要儘快辦。”
幾人紛紛附道,“是。”
我推開了門,徑直走到慕淵跟前,將那茶盤拿了。方才還調侃的幾人瞬間倒是都低頭不說話了。
順帶一連白了他們幾個一眼。我出了書房門。
根據沈婆那紙條上的日期,這五千兩銀子在幾日後必須給她送去,再也不能拖下去了。
這日,我拉著圓圓上了街。
圓圓一手舉著一串長長的紅彤彤糖葫蘆,一手軟軟嫩嫩握著我的無名指和小指。這是京都最繁華的街道了,行道寬闊,兩旁繁華。各路小販叫賣絡繹不絕。
圓圓一邊舔著手裡的冰糖狐狸,一邊伸出圓胖的手指,指指街邊一個小攤子,“師妹,你早上吃那麼少的東西,不如再買些栗子酥吧。”
“太甜。”
“那,菱粉糕呢?”
“太膩。”
“陽春麵?”
“太鹹。”
“杏仁茶?”
“…”
圓圓說著,牽著我就要往其中一個攤子前湊,“師妹,我猜,這是做的糖蒸酥酪。”
廢話,那攤子前的牌子上寫著呢好嗎。
從街頭到街尾,什麼栗子酥,菱粉糕,杏仁茶,糖蒸酥酪,合著這小子吃了個遍,一樣都沒落下。
最後,我與他坐在一個麵攤前,來滿足他最後一個願望。我坐在他對面,託著腮看他對著一碗熱騰騰的陽春麵摩拳擦掌。
面若龍鬚。菜似碧玉,湯清鮮香。最重要的是,那一個大碗,對圓圓來說,足像個小臉盆了。
圓圓的飯量,早就見怪不怪,倒也不用擔心他會吃撐。
我忍不住敲敲桌子問他。“小師兄,你跟著師傅這麼久了,我怎麼以前都沒見過你?”
他吸溜了一根麵條,道,“我在陵台山下給師傅採煙,你又怎麼可能見過我。”
“陵臺是哪裡?”
一句話的功夫,他已經眼下了嘴裡那口面,轉而兩頰已經又塞滿了麵條。嚼了兩口對我道,“陵臺就在陵臺啊,什麼在哪裡。”
我嘆了一口氣,他現在眼裡只有那半碗麵了,哪裡會顧得上認真回答我的問題。
我閒得無聊,繼續問他,“那,你不好好採煙,怎麼到這兒來了?”
他打了個飽嗝,將最後一口湯也盡數喝下肚。
“師傅不是沒錢了嗎,讓我找你要錢來了。”
呵呵,這小孩子,還真是耿直。
“那小師兄,你看。師傅教我剪人情絲,除人煩惱。我既然叫你一聲師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