瑚忍不住向身旁的姐妹琉璃小聲道:“想不到寧姑娘初次表演,便氣場奪人!”
此刻,震撼天地的潮水澎湃湧來,伴隨雷霆萬鈞的海潮聲,一時間遮天蔽日。龍舟弄潮兒迎著潮水逆流而上,在萬仞高的巨浪中忽隱忽現,表演著高超的馭船技術,金碧樓臺上的人們發出一陣陣驚歎。
潮水洶湧而至,兩丈多高的水牆急速衝擊向鈞天台,高揚的前浪化作碎玉飛散,後浪紛疊而至,層層驚濤化作千堆雪。潮波浩渺,隆隆聲裡,高臺上的鼓聲愈加激昂雄壯,銅鈴聲、琴簫聲合奏激越;鳴鸞聲聲隨起,原是舞者們的手臂腳踝佩飾玎玲,翠色長裙似荷葉迎風獵獵飛舞,水袖如雲彩飄揚,大片的海霧水星飄灑在舞者和樂伎的周身,將一切場景蒙上了一層霧色,為祭祀表演增加了神話般的飄渺仙韻。
此時,禮讚對東溟教主道:“申時三刻已到;請教主移步至鈞天台最高處的錯金博山爐前焚燒沉水香;以祭祀海神!”東溟教主頷首起身,孰料不小心碰翻了面前的一杯釅茶,潑上了象牙白色外衫,他對眾人提出先去海若樓內換一件衣衫。
過了片刻,東溟教主乘著玳瑁垂簾的步輦,在琴暮煙的陪同下緩步登上祭海神的高臺,高臺頂端是一間小而精緻的海神殿,殿門前矗立著一鼎巨大的青銅博山爐。此時鼓聲漸小,舞姬們收起水袖跪在臺上,繼而張開雙臂,掌心向天,藍衣舞者旋步回到蓮心內,翹首望著海潮,然後三重蓮花瓣徐徐合攏。
教主步入殿內,接過一名祭司手中銀盤上的楊柳枝,闔目對著大海默唸祝詞,最後將柳枝葉放入銀盆內的清水中浸泡片刻,再獨自出殿圍著博山爐繞三轉,灑水入爐鼎周邊的地面上。另一名祭司端來盛放火把的銀盤,然後教主將火把塞入博山爐的爐孔內引燃沉香木。香木嗶嗶剝剝焚燒起來,冒出嫋嫋白煙,芳香素雅。海若樓觀禮臺上的人感到教主和大祭司的身形漸漸不見,但聞海神殿內神樂吟唱。
就在眾人起身屏息望向祭臺時,遙望高臺上的青銅爐鼎突然顫抖了幾下,發出一聲巨響,在彈指一揮間竟然爆炸得七零八落!黑煙滾滾,近處的人也陷入了一片昏暗之中。
離高坡最近的琴先生驚呼“教主”,衝上前將受傷的教主揹回步輦,鈞天台上樂伎鼓手頓時停止了奏樂活動,海若樓上下人聲鼎沸,嬴逸翔與言秋筠等人連忙跑下高高的樓臺。
海潮的聲勢依舊不弱,仍重重拍打著崖壁和鈞天台的基座與石欄杆。
東溟教主在海神祭時受了重傷後昏迷不醒,暫居醫館,他的側室黎祿眉和獨子嬴逸翔心急如焚,命人夜以繼日徹查此事,直到查證出博山爐爆炸究竟是意外還是人為,在此期間所有樂伎和舞姬必須被禁錮在自己應該待的地方。
教主受傷,醫師風鳴雨提出古書上有療方,可利用五色芝和玄玥神珠對教主進行療傷。嬴逸翔要求親自侍奉湯藥,被黎夫人攔下,她執意要盡賢妻的義務,並勸說逸翔應該跟著琴先生協理島上的要務才是上策,每天只需抽空探望其父就是盡孝心了。
嬴逸翔覺得黎夫人的話不無道理,過了兩日前往神雀殿占卜向海神問吉凶,沒想到抽到的玳瑁籤莫名其妙地碎裂,愈加心煩意亂。他想見鬱霓影商量事兒,奈何此時憶芳軒的主人被禁足。於是他去了主管琴先生的居處。琴暮煙曾當過嬴逸翔兒時的書畫師父,所以嬴逸翔看見他往往稱其一聲先生。
琴暮煙告訴他:“博山爐的沉水香灰處發現兩截引線的殘骸,因為香爐臺座是喇叭狀,內部中空連通地下,所以有人在底部內藏火藥,將長長的引線埋下。引線另一端雖然燒燬,但從痕跡來看,可見其事先埋在鈞天台的基座下。”
嬴逸翔怒不可遏,一拍桌子:“這定是內奸所為!”
琴暮煙道:“沉水香的挑選,是黎夫人負責採購,經查驗,這些沉重的香料貨真價實;海神祭當日鈞天台上的樂伎和燈火師傅是從姑蘇請來的‘月漾春明’樂班,中央的活動圓臺有多名舞者和機工操縱,舞者均是島上各堂的侍女,蓮花煙火需要點燃一圈,如果有人要做手腳,可能在蓮花浮現伴隨煙火騰起時,趁機點燃上升活動臺上藏著的引線。”
嬴逸翔道:“這次事件明顯是有人意圖謀害父親,企圖取而代之。咱們可以將這些樂班人員和舞姬們隔離開來一一審問,若查到證據最好,若沒有線索,就暫時放了暗中觀察,等幕後主使者放鬆警惕暴露疑點時,再出其不意、攻其不備。希望風鳴雨和其他幾名醫者能儘快治好父親。”
琴暮煙道:“這些天少主辛苦了,有些瑣事還是交給屬下們分擔。黎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