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父王當年懼內,不肯給我和外室母親名分,當我七歲時才勉強認作兒子。幾年前他自言百年之後,這湘楚王的位置要我和崔瀲其中的能者繼承。”
孟錦道:“你兄長是正王妃所生,王府中有一批支援立嫡子的臣子支援他。如今王妃已去世兩年,繼位的事一切由你父王最終決定,就看他的屬意了。”
崔涵道:“我原想他逝世前定會公佈遺囑,我提早活動了說不定適得其反。沒料到父王他病得這麼快,眼下不但得了失語症,連右手也廢了!世子那邊又蠢蠢欲動。”
孟錦道:“憑你這幾年的實力和功勞,你不用怕崔瀲的。”崔涵嘆道:“那傢伙不是省油的燈,他憑藉嫡子的身份爭取到一干人,又用偽君子的作風折服了王府中的管家、護衛、典儀等不少人;我常年奔波各地負責外務,家裡人反倒不親。”
孟錦道:“創業艱難,守成更不易。前段時間,世子用香雪海堂的蝴蝶蠱迷惑富家子弟斂財補充堂內經費一事,已經被蜀中衙門懷疑。日後你我行事要多加謹慎,時刻注意父王房間中藥熏籠內材料的配置。”
崔涵冷笑:“多虧了這群不知天高地厚的傢伙!按理說,香雪海堂和他們一向是井水不犯河水,他們卻幾次三番前來江城調查君子湖兇案,在香雪海林附近潛伏,使大哥藏在東湖附近的地下經營受到極大干擾。上次的案子有疏漏,渝州知縣奉行官場生存之道,才把案件壓下。”
孟錦道:“想不到你大哥一向體弱,經常到山廟名寺療養,居然有如此旺盛的精力經營香雪海堂。”
崔涵道:“就算是他做的,但我們王府各系同氣連枝,香雪海堂勢力受破壞,我們也會受到牽連的。”他的掌心緊緊按著桌面,硬生生在上面留下五指的凹印。他抬起雙目,望向樓外的遠黛青山,幽暗的眼神內似乎泛著復燃的烈火。
“父王當年為費勁心力搜尋不老藥,不惜重金懸賞,始終徒勞。他曾對我和崔瀲說,誰要能在此事上立功,他就不再按嫡長子繼承家業的傳統選擇下一任繼位者,所以我想聯動堂下力量,再仔細調查一番。”
孟錦道:“有個訊息,聽說這次希望魘城將有件大事……”她朝他附耳說了一席話。
崔涵怔忪片刻,皺眉道:“那片雪域宮城神秘莫測,不可輕易踏入。我們還是準備些禮物,派可信的人送過去一探究竟。”
【注】林下風氣:林下:幽僻之境;風氣:風度。指女子態度嫻雅、舉止大方。
☆、笛聲依夜淚重逢(上)
(二十二)笛聲依夜淚重逢
當樓嫵月從漫長的夢中醒來時,發現自己被綁紮了手足丟在一頂小轎內,口中還塞著一團巾帕。
寶鼎山,天夕崖,暗河,木船,村落,沅陵岸邊……
連日來的場景如同閃電般在她腦海中一一回放。
然後呢,然後又發生了什麼事?為何沅陵之後的事情就像劃在沙灘上的字畫,被浮花浪蕊沖刷得乾乾淨淨,都沒有一點兒痕跡殘留?!
而自己到底昏睡了多久,眼下又要被帶往何地?
她的心裡開始惴惴不安,試圖掙脫束縛的繩子,卻因內力消散而使不出勁。
她斜靠窗邊,看見轎子正穿梭在丘陵地帶的山路上。經過河谷竹橋時,她忽然聽到轎子外面傳來喧鬧,一隊殺手從河谷旁的竹山上將一行人包圍,長長的竹橋突然從中斷裂,轎子連人墜入河中,河水猛然倒灌。
落水的瞬間,樓嫵月從轎門探出頭來,但因手腳被縛無法鳧水,加上衣衫鞋襪吸水後更是沉重如鐵石,她的頭部很快沒入水中。
當她整個人沉入水下時,氣管、耳道因灌了冷水而刺痛。
她內心寒意上湧,想張口呼救,冰冷的河水瞬間往她口中猛灌,連咳嗽都無法做到,而不斷流淌的水勢將她一路帶往下游。
她停止起初的胡亂折騰,開始下意識憋氣,雙足有節奏地踩水,希望自己能慢慢浮上岸。
時間彷彿回到了十幾年前,今昔情景微妙地重疊:
爹爹,師哥,你們在哪裡?救救我啊……阿珣好難受,好害怕……
女童幼小的身軀在冰冷晦暗的幽夢湖水下掙扎,手足撲騰出的一串水泡徐徐浮向水面。
她痛苦地掙扎著,彷彿水中有透明的長髮水妖,正用一雙無形而冰冷的魔爪死死扼住她的咽喉,將她緊緊往水下拖拽,在其耳邊發出模糊不清的汩汩聲:“可憐的孩子,這樣的人世間,不如隨我一起沉淪水底吧……”
咳咳……我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