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荻秋掏出一錠銀子塞到她手裡,道:“鶯兒,爺也是怕珠兒撐不下去了,去寬慰寬慰她。等我手頭寬裕些了,我就贖她回去。黃媽媽的手段你也應該清楚,我怕珠兒…。。”說著他還硬生生擠出幾滴淚來。
鶯兒玉手攥緊了銀子,低聲道:“爺,禁閉室我以前也進去過,到了內院左門進去,那有一排廂房,都是的。”
“鶯兒,你真是我和珠兒的大恩人。我現在去會她一面,你幫我在這裡守著。你若是累了,就在床上小憩一下…。。”
出了門,兩人直往內院走去。悄悄穿過左門,兩人藏身在一棵柳樹之後。左廂門口有幾人守著,看樣子不像是慕娉樓裡的人。朱言玉回頭望著玉荻秋,示意他上去將那些人除掉。玉荻秋左右徘徊,一觸到朱言玉瞋怒的神色,撒腿就衝了出去。那些守衛還沒恍過神,就被一陣迷煙籠罩。還沒來得及呼喊,就倒了下去。
朱言玉走出來,踢了踢那些昏死過去的守衛,嘖嘖稱讚:“還不錯嘛。”
玉荻秋暗笑一聲,這些迷煙他平時只用在美人身上,沒想到對這些粗漢也這麼有效果。朱言玉推開門,裡面竟然是一截階梯延伸下去。沒想到這麼隱蔽,她不禁加快了腳步。果然,一個白衣勝雪的人被縛在木架上,聽到聲音才抬眸,那冰冷的鳳眼見到朱言玉,驚異了一瞬隨即平淡,“是你,言玉。”本來他已經接受了失敗的事實,可是她竟然出現在了這裡。關在這地牢裡,沈存章想了很多很多。走到今天這步田地,他其實已然有些分不清楚到底是為了誰。記憶裡的孃親,婉約動人的形象不知從何時開始漸漸模糊。除了恨,思緒裡翻飛得最多的畫面卻是那個彈著《兩生花》的狡黠傲慢的丫頭…。。酈容與,是你毀了我的初衷,是你打破了我的誓言,是你讓我無所適從。我沈存章即使要下地獄,也不會讓你活得如此稱心如意。我既然得不到你的心,得到你的恨也好。。。。
“沈公子,我來遲了。”朱言玉立時跑過去將繩索割斷,解了他的束縛。“沈公子,酈容與那個賤人沒對你動刑吧?”
“沒有。”沈存章拂了拂玉袖上的灰塵,疾步而出。
“沈公子!”朱言玉就要跟上去,玉荻秋一把拉近她,“言言,你要救的這個人是你誰啊,長得還人模人樣的…。。”
“我現在沒有功夫跟你廢話!”朱言玉猛力將他甩開,追了上去。。。。
酈容與只帶了幾個隨從,直接奔赴沈府。本來以為會受到阻攔,奇怪的是沈府的家丁無一人阻攔。她不知道,很久以前沈存章就下了令,只要是她來府上就不得無禮。那個對她放肆的丫鬟墨瓶早已被髮賣,現在不知道在哪個角落頤指氣使。一個人,就該守住一顆安守本分的心。
“回大人,這井底底下積了很多水,下不去。”
“什麼?”酈容與趴在井口,這連日來陰雨綿延,武炎不會出事了吧,心中一慌,喊道:“撈也得給我把人撈上來!”
只聽到底下撲通一聲水響,不一會,那隨從鑽出水面,舉起一個靴子,喊道:“大人,井底什麼都沒有,只找到了一隻靴子!”
沒有?難道武炎不在底下?
“上來再說。”
是武炎的青雲靴。酈容與將溼淋淋的靴子丟給隨從拿著,雙手叉腰環視周圍,美目憂慮,武炎去哪裡了呢?
“安…。安民公主?”
酈容與回頭,只見一個長相清俏的小姐,衣裳素淨,在一個丫鬟的陪同下怯怯地從牆角走出。
“你是。。。。”
“我是沈杏疏。。。。”
沈杏疏?當年那個喜歡延年的集萬千寵愛於一身的沈家小姐?在她印象中,她是金釵玉衡,環佩叮噹,衣裳華麗的,怎麼變成這樣“清冷”了?可是,經過了朝代更迭,當初一起“嬉笑”的王孫公子小姐能活脫脫地站在這裡,已經是上天的眷顧。戰亂,帶走了太多人。
“沈小姐。。。。好久不見…”
“現在,應該叫你酈大人了。”
“沈小姐,你來這裡做什麼?”
“在沈府見到酈大人,疑惑的應該是我才是。”沈杏疏淡淡道。她果真不是當年的小家碧玉,周身都縈繞著一種成熟、平淡的靜美。沈存章居然沒有動她,也是,她始終是一個局外人。或許,沈存章殺了她爹、娘,只留下了她,本身就是對她的一種折磨。
“我是來找人的。”
“找人?”沈杏疏一眼便看見了那隻靴子,“我前日來後院找我的小貓,在這井中救了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