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駱寶櫻心想,這麼喜歡教人,怎不去當夫子?在翰林院委實浪費大才,該派去國子監才好呢!
她揉著發酸的手指回宅院。
這樣的待遇,她不看在眼裡,倒是駱寶樟垂涎欲滴,只可惜她今年已十四,標準的大姑娘,怎麼也不可能讓衛琅去教,只得望書房興嘆。
過得幾日,三山書院終於放出訊息,願意讓駱元昭,駱元珏去那裡唸書,駱昀很是欣慰,拜謝了衛老爺子以及衛二老爺。
哥哥又要離開她了,駱寶櫻很是捨不得,將平日裡攢得銀子送到他手裡:“要是膳房伙食不好,哥哥就自個兒使人去集市買些食材送去。”
不知是不是像生母,駱元昭雖是俊秀,可身體真有些瘦弱,不能不叫人擔心,那又是家裡最疼她,毫不需要付出,就能全心全意關心她的人。駱寶櫻的確也有幾分真心,也知道,那是她將來的靠山。
因為姑娘就算嫁出去,就算被稱為潑出去的水,可只要有孃家,便是一份依仗。
駱元昭哪裡要她的銀子:“別人都能吃得這份苦,我也能。再說,你這點兒還不夠我塞牙縫的。”
“你牙縫可真大。”駱寶櫻撇嘴兒,“你的銀子都給我買東西了,你又剩多少?”
“多著呢。”駱元昭從袖中摸出一張銀票於她看,“昨日父親拿給我的,叫我照顧好弟弟,你當咱們家真那麼窮?不至於連可口的飯菜也吃不起。”伸手將妹妹攬在懷裡,摸摸她頭上梳的兩個花髻,“三山書院離得近,我隔幾日就能回來一趟,不是什麼生離死別,別弄得那麼悲切了。”
“那你還抱我。”駱寶櫻哼道,“我都沒來抱你呢。”
駱元昭哈哈笑起來,覺得自家妹妹可愛又調皮,捏捏她的臉,心想長大了也不知被誰娶走呢!
到得那日,一家子都來相送,不比這親兄妹兩個依依惜別,戀戀不捨,駱元珏雖與駱寶棠同胞,卻並不親密。駱寶棠不喜哥哥對玉扇冷淡,駱元珏不喜她總勸他,竟是一句話都沒有說。
在人群裡,玉扇暗暗掉淚,卻也沒有辦法,她一輩子的念想都繫於駱元珏,然而他此生最討厭的卻也好像是她。
既如此,也只能裝作與他毫無關係。
兄弟兩個坐著馬車走了,衛家二公子衛恆,年已十八,去年考中舉人,進士還不曾中,先入了國子監,笑著與他們道:“我在三山書院待過七八年呢,此去一趟,終生不悔。”
是在寬慰他們,老太太道:“瞧見大公子如此風姿,咱們也該放心的。”
眾人都笑起來。
衛恆原也是英俊男子,身材修長,五官精緻,只有衛琅珠玉在側,終是差了幾分。他目光落在駱寶樟身上,她今日穿了件粉色繡芙蓉的襦裙,花色豔麗,更突出了她風情的眉目,竟是比往前第一眼看到還要來的漂亮。
京都女子多重規矩,有些便顯得刻板,而駱寶樟是正好相反,一舉一動如水輕飄,只可惜她一來,便只知道看著衛琅。
是啊,這世上,所有姑娘都想嫁給他,卻忘了他衛恆!
他眼眸微眯,可衛琅有什麼呢?也不過是迂腐的才氣,故而去翰林院也只是重修《武宗實錄》,與他那父親一個樣,在官場上不知逢迎,到頭來被人陷害,還不是鬱鬱而終?可想而知,他也沒有多好的前途。
歷來狀元,就不曾見有流芳百世的!
此乃事實,有時候才氣與才幹並不能同時顯於一人之身,只衛恆這般猜想之時,他並不知衛琅的將來。
春日漸深,駱家姑娘得了新衣,這日個個在試穿,駱寶樟到得駱寶珠那裡,果見駱寶櫻在,轉了個身給她們瞧:“京都的裙衫啊,果真不同,你們瞧瞧這瀾邊,鑲的真漂亮。”
不得不承認,人長大了就是好,大姑娘的味道散發出來,就跟枝頭成熟的果實一樣,駱寶櫻心裡不樂,畢竟曾經也是朵鮮花,如今連花骨朵都算不上,她悶悶的吃了個點心,懶懶道:“是挺漂亮。”
就一句簡短的話,駱寶樟每次找話說,她跟駱寶珠都是搪塞,可作為庶女不容易,她心裡也是想打好關係的,哪怕是表面。
拉著駱寶珠的手,她誇讚道:“珠珠你這頭髮梳得真好,不像我那丫環,成日就那兩個花樣,得叫她們來學學。”
駱寶珠小小年紀也學得嫡女的驕傲,抽出手道:“那你得同母親去說,我做不得主。”
兩個小丫頭,都不是好親近的人,駱寶樟氣得夠嗆,也不知駱寶棠同為庶女怎麼忍得下來的,每日也不見有什麼怨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