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就要去考秀才,嬸子想著,那縣城是個大地方,你又求的是功名,這身粗布的舊衣衫,著實不能再穿了,嬸子連夜趕工給你做了新衣,好穿出去見人。”
孫唯這才注意到,二嬸手上正託著一件嶄新的藍衫,接過藍衫,孫唯眼眶有些發熱,強自笑道:“嬸子怎麼會有功夫給我做衣衫了,沒去抹骨牌麼!”
“呸!別提那骨牌!嬸子我最近手氣背,孃家又出了事,沒功夫想那個!”
“嬸子!你孃家出了什麼事?”孫唯心中一動,二嬸的孃家,只有何秀才那一個哥哥,就住本村!”
“別提了!就是你那雪雁妹妹,被那可恨的楊家給休回來了!殺千刀的,可憐我那侄女,多柔順的一個孩子——”
“什麼?“孫唯聽了這話,卻似一個炸雷劈頭蓋臉打過來,整個人都懵了!
接下來二嫂絮叨的是什麼,孫唯已經完全聽不見了,他腦海只回想那一句“你那雪雁妹妹,被可恨的楊家休回來了!”
孫唯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回到房中的,昏頭漲腦地躺在炕上,往事一幕幕閃現眼前。
他想起雪雁七八歲時,經常跑到他的院子裡玩過家家,見他吃糠咽菜,就偷偷將自己家的白麵饃饃拿給他吃。
村裡有些孩子欺負他是個無父無母的孤兒,經常聚在一起,跟在他背後起鬨,叫他小叫花子,這個時候,雪雁總會站在他這一邊,對那幫孩子說:“你們要是再欺負孫大哥!就是壞人,我告訴我爹,叫他在學堂裡打你們板子!”
那時候,雪雁的爹在村裡開私塾,那些頑童多在私塾中讀書,一聽雪雁這般說,就害怕了。
後來,雪雁長大了,亭亭玉立的一個少女,整日悶在閨房裡繡嫁妝,他為了能看她一眼,經常假裝砍柴,跑到她家對面的那座上頂上,看著她在院子裡餵雞餵豬。
雪雁出嫁的那天,他把自己一個人關在房裡,喝得爛醉,然後,他就開始刻意逃避這個生他養他的小山村。
原本以為此生無望,此生無緣了,可如今,她居然被夫家休棄了!
想到這裡,孫唯不由得又是歡喜,又是憤怒,歡喜的是雪雁回來了,憤怒的是楊家這般欺辱溫柔和順的雪雁,實在太無恥了!
當晚,孫唯一夜無眠。
三光回到家中,卻是一夜好睡。
楊母心中念著兒子趕考的事情,破例起了個大早,攤了三光小時候最愛吃的蔥油雞蛋餅。
梅花起床之後,一進廚房,就看見三光正在對著那一盤雞蛋餅狼吞虎嚥,於是好奇地問:“三弟!今兒這樣早?還先吃上了?為啥不等一等我們?”
三光不好意思地笑:“對不住啊!大嫂!我今兒有事要去縣城,所以先吃了!還請見諒!”
“縣城?你去縣城辦事麼?能不能給嫂子我稍點胭脂花粉回來?”
三光噎了一下,一時不知如何回答是好。
楊母在一邊插嘴道:“梅花呀!你小叔子一個大男人,又是個讀書人,你叫他買什麼不好?偏要託他稍那些胭脂花粉,豈不招人取笑麼!”
又對三光道:“兒!好好的答卷!這一關過了,也不可大意,下面還有兩關呢!”
梅花有些明白了:“三弟?你這是要去縣城考秀才嗎?”
三光點了點頭。
“說起來,這秀才不秀才的,也就那麼回事,就算中了進士,也保不準將來做個窮官兒,三弟,你還不如到滁州城,把你岳父家的鋪子接過來,好生學做生意,什麼都是假的,銀錢才是真的,反正你岳父沒兒子——”梅花很好心地為小叔子打算起來。
三光面露尷尬,暗暗搖頭,可梅花畢竟是自己嫂子,說話再不倫不類,也只得乾笑。
楊母見了,忙道:“兒!時候差不多了,你該走了!”
三光忙道:“好!大嫂我不和你多說了!”
☆、47香火風波
縣試的成績很快就出來了;整個烏山書社去參考的學子們統統過關。
接著就是府試,這一關,烏山書社眾參考學子又是全過,黃先生忍住得意之情,對眾弟子交代道:“這最後一關院試;你們若是統統考中秀才;不枉我一生心血都耗費在這書院了!”
三光在滁州城中參加院試的時候;奔月正坐在房間裡;細細繡她的喜鵲登梅。
來古代那麼久了;她前世敲慣了鍵盤的手;捻起繡花針來,怎麼也不聽使喚,那被春嬌繡了一半的紅豔豔的臘梅花;她一接著繡,色澤形狀就明顯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