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剛從你姨媽那裡回來,所以沒出去吃飯。”
“你和姨媽一起吃飯的嗎?姨媽有沒有提起我?我明天能不能去探望姨媽?”
“你不是前幾天才去過?”丁文長不是不想讓他見宋舞霞,只是怕引起皇帝的懷疑。
丁立軒垂下眼瞼,嘟起嘴,沒有說話。
看著他的樣子,丁文長想到宋舞霞生氣或者失望的時候也是這個表情,忍不住捏了捏他的臉說:“過幾天先生就該放假了,到時我讓管家送你去。”
“真的嗎?是哪一天?”
兒子不同尋常的急切讓丁文長起了疑心,他審視著他,說:“你是不是有事瞞著我?”
“沒有,沒有”丁立軒連連搖頭
丁文長愈加起疑,上下打量著他,看到他口袋鼓鼓的,問:“那裡面是什麼?”
“沒什麼”丁立軒急切地按住口袋。
在古代可不興什麼子女也有隱私。丁文長拉開兒子的小手,從他口袋裡掏出兩雙嶄新的襪子。襪子是杭稠做的,布料不錯,做工也不錯,但並沒什麼特別的。
“這是哪裡來的?”他板起臉問。
“這個……”丁立軒吞吞吐吐,眼中卻閃過一絲精光。
丁文長一向很少管內宅的事,不過這並不代表他什麼都不知道。略一思量,他問:“是誰給你的?”
“是……是……我不能說。”丁立軒搖頭。
“是黃姨娘?”丁文長追問,見兒子低頭不語,心中已然有了答案,低聲叮囑:“這事不許告訴你姨媽,知道嗎?”
“為什麼?黃姨娘可不是這麼說的”說完,丁立軒急忙掩住嘴,一副很懊惱的模樣。
丁文長把兩雙襪子扔在桌上,若有所思了起來。
他之所以對宋舞霞說,從今之後不再納妾收通房,就是發現她十分不喜歡,不是拈酸吃醋那種不喜歡,而是從心底升起的反感。他知道,家裡的很多人都想透過討好兒子來接近他,他生怕兒子在宋舞霞面前說起家裡的某某怎麼怎麼樣,惹得她不快,所以他早就讓管家偷偷轉告她們,不許她們接觸丁立軒,只是他沒想到,還是有人在打小算盤。
丁文長拉下兒子的手,問道:“還有其他人給你送東西嗎?”
“父親,那些東西都是送給我的,你可不能拿走”間接承認了有。
丁文長打量著兒子的表情,恍然大悟:“你居然和我耍心機?”
“沒有,沒有”丁立軒直搖頭,但最終還是在父親的目光下,低頭說:“我只是不喜歡她們總是打聽姨**事。嬤嬤說,她們不是真的對我好,她們只是想借機欺負姨媽。我不能讓別人欺負姨媽”
“你那麼喜歡姨媽嗎?”
“是啊是啊”丁立軒點頭如搗蒜,掰著手指數:“姨媽長得漂亮,說話好聽,會做好吃的菜,會彈好聽的曲子,還有,姨**身上總是軟軟香香的,她的頭髮又黑又亮,親我的時候讓我的脖子癢癢的。”
丁文長越聽越聽不下去,把兒子從膝蓋放在了地上,沉聲說:“你都這麼大了,怎麼能讓姨媽又親又抱呢?”
丁立軒愕然,委屈地說:“是姨媽每次都要親我,我已經說不要了。”
丁文長也不明白,自己怎麼連兒子的醋都吃。他哄了他幾句,把他送回了他的院子,拿著那兩雙襪子,去了黃氏的屋子。
黃氏早已得了訊息,在院門口等著他了。因四周都是人,丁文長也不好馬上開口,只能跟著他進了屋子。大概是很久沒來,他覺得眼前的一切都很陌生,包括正在給自己倒茶的女人。
“柔兒已經睡了?”他無話找話。
“爺要見她嗎?我這就去叫她。”
“不用了。”丁文長皺眉,不自覺地想到,在宋舞霞眼中,兒子才是最重要的。如果他說想看看已經睡著的孩子,不止見不到,說不定還會挨她的罵。想到她生氣的樣子,他輕輕一笑。
“爺?”黃氏誠惶誠恐地喚了一聲。
丁文長端起茶杯飲了一口,掩飾自己的失神。雖然京城的人以及跟他時間較長的管事沿襲他父親未亡時的習慣,喚他“大少”,但因為他早已接手當家,家裡的人早就改口稱他“爺”了,只有宋舞霞,除了叫他“喂”,就只會直呼他的名字,還是連名帶姓的,可偏偏,他覺得她叫得特別順耳。
“爺,您用晚膳了嗎?不如我給你做一份宵夜吧”
“不用了。”丁文長搖頭,拿出了丁立軒交給他的兩隻襪子問:“這是你給軒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