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床邊伺候的兩個丫鬟看到太后及駙馬進門,欲行禮。太后揮了揮手。兩人見駙馬亦點頭,悄聲退了下去。
長公主聽到動靜,轉了個身,問道:“啟昌,是你嗎?”她睜著眼睛,卻似什麼都沒看到。
“我在這裡。”駙馬急忙上前,握住了她的手。
“屋裡點燈了嗎?”長公主扶著丈夫坐了起來。她的目光掠過太后,卻沒有看到她,只是對著駙馬漾起笑臉。
駙馬回頭看了一眼錯愕中的太后,點頭道:“點了,四周都點了燈。”他一邊說,一邊拿了一個靠枕墊在長公主的身下,嘴裡說著:“剛剛我去請大夫了,還有……”
“他們不會讓你出去的。”長公主的表情瞬間冷了下來,“母后……”
駙馬急忙高聲說:“御醫就在外面。”他壓住了長公主輕柔的嗓音,緊張地看著太后說:“還有母后也來了。”
“是嗎?”長公主淡淡一笑,平靜地說:“你吩咐丫鬟進來給我更衣吧”她的言下之意,她需要換了衣裳,依禮法見太后。
太后不明白什麼時候她們母女關係居然這般疏離了。她向前走了兩步,質問駙馬:“到底怎麼回事?懿安的眼睛怎麼了?”
“我的眼睛很好,只是看不到了。這與駙馬無關,請母后不要遷怒他人。”
不管怎麼樣,眼前的都是自己的女兒。太后又急又氣,卻拉不下臉上前檢視,只能對著屋外大叫:“人呢?還不進來把脈”
太醫們魚貫而入。長公主對著駙馬抿了抿嘴,抽回了自己的手,似在責備他不該去找太后。隨後,她一言不發地躺下,任由太醫們為她把脈。
雖然不知太后與長公主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麼,但屋內的氣氛已足夠說明事態的嚴重。長公主的症狀雖屬罕見,但觀其形,經驗豐富的太醫心中已然有了結論,可依長公主的脈象,他們又發現了另一問題,不自覺地相互使眼色,遲遲不敢說話。
“到底怎麼回事?”太后不耐煩地喝問,心中擔憂萬分。她的女兒才剛過三十,怎麼能就這樣看不見了?上次她見到她時,她還好好的,中氣十足地與她頂嘴。
眾太醫面面相覷,領頭的見太后臉有怒色,硬著頭皮上前說:“回稟娘娘,長公主殿下得的是暴盲之症……”
“既然知道病症,還不對症下藥”
“這……”太醫一臉難色,轉而問駙馬:“請問駙馬爺,長公主的症狀,是否已有些時日了?”
“大概有五六日了,初初只是以為累著了,漸漸的便看不到了。”駙馬如實回答。其實他早就想請大夫了,奈何長公主的脾氣,咬死太后不讓他們出去,他們就不出去,也不許身邊的人告訴太后派來監視他們的太監。
太后一聽已有五六日了,忍不住責備駙馬:“已有這麼長時間,為何現在才告訴哀家?”
長公主悵然一笑,一字一句說:“母后,您莫不是忘了自己是怎麼對女兒說的?”她記得清清楚楚,她說,如果她不願助丁文長登上帝位,她便不認她這個女兒。
公主不公主的,她早已厭煩了,於是她說她願意以庶人的身份跟隨駙馬回鄉。聽到這話,她的母親居然把他們囚禁在公主府。還說她一日不答應,他們便不能與外界接觸,哪怕他們死了,也要死在公主府。
那天晚上,她做了一個夢,她夢到自己回到了小時候,她看到自己躲在父皇的書房,她再次聽到了她的父親說,若她不是女兒身,他容不得她活著。
早上醒來,她開始覺得眼前的東西有重影,慢慢的,所有的東西都失去了顏色,隨後她開始分不清白天與黑夜。再然後,她連唯一在乎她的丈夫也看不到了。
太醫們並不想參與皇家的事。見房裡的氣氛不對勁,其中一人急忙說:“太后,長公主,駙馬,老臣剛剛替長公主把脈,依脈象來看,長公主已有兩個多月的身孕。”
這話猶如一顆炸彈,屋內的人都被炸得說不出話。長公主一直不想要孩子,可是看到宋舞霞與丁立軒,與雙胞胎的相處,她忍不住羨慕,所以不再服食避子湯。心想著自己年紀大了,如果能懷上孩子,就當是老天的恩賜。她怎麼都沒想到,孩子居然在這個當口出現。
寧靜的空間,只有燈芯發出輕微的“噗噗”聲。太后見駙馬走到床邊,握著長公主的手,又見太醫們一副有口難開的模樣,領著眾人出了房門,只留下駙馬陪著長公主。
深陷黑暗的世界,懿安長公主愈加覺得,除了身邊這個時時陪伴自己的男人,其他的都不重要。“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