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霞拿不出書稿,他也要與她訂立一份兩年內必須完稿的契約。這事決不能讓陸菀菊破壞了。
說到這位陸小姐,丁文長還真不知道怎麼形容。他自認與陸家的關係十分簡單,可顯然陸菀菊與她老爹不是這麼認為的。
很多年前,陸家老爹是某個小縣城的芝麻綠豆官,本著商家需與政府打好關係的原則,丁家的商行在縣城鬧饑荒的時候給縣衙獻了幾千石米糧,之後縣衙就給了丁家在當地的米糧特許經營權。
對丁文長來說,這是極小的事,他差點就忘了。前幾個月,他居然在某地又遇上了陸老爹。這幾年他升過官,也被貶過職。
前些日子,他因得罪上司,想四處活動一下,又怕萬一不成,連累了女兒,所以見到丁文長的時候,把女兒託付給了他照顧。
把未出閣的閨女交給一個男人照顧,這事根本不合常理。丁文長本不想答應,但官場的事,沉沉浮浮,誰知道第二天會發生什麼。他本著不得罪人的宗旨,想著不過多一人吃飯,勉強應了。
沒想到這位陸小姐年紀不大,官小姐的脾氣倒是十足,而且一副自家老爹是丁家恩人的態度,在得知丁文長正妻已亡之後,居然覺得自己是丁家未來大少奶奶的不二人選。
為了讓她認清現實,丁文長几次暗示,明示,他是商人,喜歡會賺錢的女人,比如像宋舞霞這種能在短短兩年內從他這裡賺了幾萬兩銀子的女人。當時他不曾料到陸菀菊有機會遇上宋舞霞。說實在話,他根本沒想到自己會因為有求於宋舞霞而巴巴地上門拜訪。
這一路上行來,陸菀菊對黃姨娘的冷嘲熱鬧,暗中使小動作他都看在眼裡。他不管不問,不過因為黃姨娘在他眼中是個奴才。可如果陸菀菊用這種不入流的小手段針對宋舞霞,讓他拿不到書稿,那可真是得不償失了。所以當她聽到胡家的丫鬟說陸菀菊不懂規矩,在她們家小姐院門口大聲吵嚷時,他也顧不得規矩,急忙趕來了。
見屋中打著簾子,宋舞霞端坐在簾子後,丁文長笑著拱了拱手:“胡姑娘,好久不見。”
宋舞霞起身回了一個禮,道了一聲:“丁公子安好。”
未待丁文長落座,陸菀菊自發自動從右手邊的椅子坐到了丁文長的下手,嬌聲說:“丁大哥,你怎麼來了,我正在和胡姐姐說書稿的事呢!”
丁文長很是尷尬,總覺得四周的人都在看他們。即便他與陸菀菊真是未婚夫妻,她也不該在眾目睽睽下拉著他的衣袖。可陸菀菊怎麼說都是一個小姑娘,他也不好直接甩開她。
“胡姐姐,你還沒說,什麼時候能把書稿給我們呢!”陸菀菊一反剛開始的高傲,滿是天真爛漫,然後在不經意間用挑釁的眼神望了一眼簾子後面若隱若現的身影。
看多了片場的實力派明星,宋舞霞還真有些鄙視眼前的小女生。她不緊不慢拿起杯子,輕輕抿了一口,對一旁的碧玉眨眨眼睛。見碧玉輕手輕腳從側門退了出去,她用為難地聲音說:“這事恐怕要讓丁公子,陸小姐失望了。”
一聽這話,丁文長馬上正色問:“胡小姐的意思是?聽丁七說,這一年來……”
“姑媽,姑媽!”丁文長的話被雀翎的叫聲打斷了,她蹦蹦跳跳從側門跑到簾子後,拉著宋舞霞的手撒嬌:“姑媽你看,流血了!”她可憐兮兮地伸著手指,“痛,姑媽吹吹。”顯然她剛才練刺繡時被針扎到了。雀翎的身後跟著雁翎,還有被碧玉牽著的丁立軒。
本來宋舞霞只是讓碧玉把丁立軒帶來,然後讓丁文長解釋一下,何以他帶著如花美眷四處亂竄,而兒子居然出現在離家千里之外的碧琰山莊。宋舞霞還想知道,在這位“前夫”眼中,到底是陸姑娘重要,還是兒子重要。
鑑於雙胞胎與她長得十分相像,宋舞霞把兩個小姑娘招呼到了自己身邊,才轉頭問丁立軒:“軒兒,你手上拿的是什麼?”
不知是不是簾子的功能太好,丁立軒沒有注意到丁文長,丁文長也沒有看到兒子。
丁立軒走到宋舞霞身邊,攤開手掌,“霞姨,這個送給你。”他的手中是一隻用蘆葦葉做的蚱蜢。
“這是你親手做的嗎?”宋舞霞有些驚訝。
丁立軒重重點頭,“這是十八教我的。”他鄭重地把蚱蜢放在宋舞霞手中,抬頭看著她。對丁立軒來說,宋舞霞是特別的,她是第一個,也是唯一一個親過他的人。即便剛才碧玉沒去找他,他也會來找宋舞霞,因為十八已經找到馬車了,待會他們就要走了。
“真的要送給我嗎?”宋舞霞小心翼翼地拿起蚱蜢,放在眼前端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