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裡都是太后的人……你們還是走吧……事到如今,我……”她有些語無倫次,依然望著陸博濤站立的方向。
“郡主”魯蒼南把聲音壓得更低了,平緩地陳述:“公子的馬車本來已經行至湖州了,但他還是折了回來,偷偷進了京城,住在不起眼的客棧。公子本不想來見郡主的,但……是魯某多事,可魯某覺得,有些事,郡主是否應該對公子說明白呢?”
宋舞霞無言。陸博濤為她做的一切她都銘記於心,可應該對他說什麼?她不知道,甚至她不知道應該用什麼身份面對他。
“公子從沒有怪罪郡主,也許他要的只是郡主的一聲道別……”
“是啊,道別”宋舞霞微微扯動嘴角,輕嘆:“無論是誰,我們都欠他一聲‘再見’。”說著她關上了窗戶。綠桑已經拿了衣裳,替她更衣,跟著她出了房門。
“我自己過去吧”宋舞霞不想讓第三個人聽到他們的對話。魯蒼南與綠桑應聲,兩人遠遠地站在了廊下。
因怕人看到,宋舞霞沒有拿燈籠,只能小心翼翼地看著腳下,每走一步,她的心就忐忑一分。
陸博濤只是看著她,他沒有動,連呼吸好像都禁止了一般。花殊齋一別,陸昊然把之後發生的事都告訴了他,他知道她只是被動地走入了一個圈套,接受了他家人的擺佈。理智上,他明白自己不能怪她,甚至他應該向她道歉,但他總也忘不了她舍他撲向丁文長的那一幕。那一幕就像一個錐子,深深地插入了他心中。
夜色中,宋舞霞不敢抬頭,但她知道他就在自己面前,應該說些什麼?她遲疑。
“你,還好嗎?”
不知過了多久,兩人同時發問。
宋舞霞深吸了一口氣,問:“你肩膀的傷,好了嗎?”為了掩飾情緒,她提高了音量。
“已經沒事了。”陸博濤的語氣依舊溫和。
“沒事就好。”隨著宋舞霞的話音落下,兩人又陷入了沉默。
宋舞霞不喜歡這種令人窒息的感覺。她猛地抬起頭,高聲說:“對不起,我們退婚的事一定搞得你很難堪,對不起”
她語氣中的急切讓他失笑。這就是她和她的區別嗎?在他的記憶中,宋清霜總是有條不紊,一切都胸有成竹,而她卻總是把自己陷入險境,有時候又莽撞,又衝動。
見他不語,宋舞霞喃喃地解釋:“我也不知道事情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在這裡住得還習慣嗎?”陸博濤打斷了她,用一句莫名的話。
宋舞霞疑惑地看著他,點點頭,又搖搖頭,心裡想著:也許他根本不需要我的道歉。她低下頭,看著自己的腳尖,只覺得胸口悶得厲害。
“我很快就會回甘州,也許我們再也見不了面了。”陸博濤陳述著事實。為免皇帝猜忌,他不能再留在京城,這次他是偷偷溜回來的。
宋舞霞不知應該作何回應。對丁文長,她能毫無顧忌,可面對陸博濤,總是讓她緊張。
時間在兩人的沉默中一分一秒流逝。
“公子,巡夜的過來了。”
魯蒼南的聲音把宋舞霞嚇了一大跳,她下意識回頭,因為動作太快,身體失去了平衡。陸博濤急忙扶住了她,隨後對魯蒼南點點頭。
魯蒼南明白他的意思,轉身往東而去。陸博濤沒有放開宋舞霞,拉著她的手腕跟了上去。
宋舞霞看著他纖長的手指抓著自己細細的手腕,感受著他掌心的溫度。突然間,她想到了懿安長公主的提議,脫口而出:“如果,我只是說如果,如果七月初七那天我要求你和我偷偷離開京城,你會和我一起走嗎?”
宋舞霞的問題讓陸博濤的腳步停頓了一秒,隨後放開了她的手腕。
第一卷 碧琰山莊 第264章 難以割捨
第264章 難以割捨
宋舞霞沒再追問,對她而言,陸博濤的沉默已經是最好的回答了。三人消無聲息地走向了園子西北角的假山。站定之後,魯蒼南傾身對主子交代,半個時辰後有另一批巡邏的人,說完便退下了。
陸博濤聽到了宋舞霞的問題,他沒有答案,或者說即便有答案,一切都太遲了。她與丁文長的婚期定在明年五月。此番是奉旨成婚,沒人能承擔抗旨的結果,所以他假裝沒聽到她的問題,雖然他很想問她,既然她想過與他一起離開京城,為什麼在危急時刻卻選擇丁文長。
宋舞霞低著頭,淡淡地笑著,暗自嘲諷自己,率先問道:“你來找我,是不是有什麼事?”
“其實也沒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