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大樓。
從那天看了沈富之後,貝貝每天晚上都會過來,一直待到深夜才走,陪護都特別好奇,背後都小聲議論她。貝貝渾不在意,也不特意的去解釋什麼,她照舊去了沈富病房,陪護見她來了,也習慣性的給她騰出空間。
貝貝放下包,先去給沈富按摩。她從網上查過相關資料,也諮詢過醫生,對於植物人,按摩是挺有效的方法之一。她不如陪護按摩的專業,但是卻願意嘗試。
她輕柔的替沈富按摩著胳膊,聲音低低的喊他“爸爸”,這幾天叫爸爸叫得多了,她也有些習慣了。感覺每叫一次爸爸都會有一種幸福感,就是別人有我也有的那種微妙的滿足感。
“爸爸,我今天去見了邱導,他答應我讓陳微出席紅毯了,還幫我聯絡她明天量尺寸呢。”她看著沈富安詳的面容輕輕的笑了,“爸爸,你說要是你在的話,我是不是可以猖狂一點?不過,你可不要小瞧我,我其實不是第一次做衣服,我啊,以前做過很多件衣服了,還用它們賺了錢。所以,我特別有信心,以後啊,人們會爭著搶著到我這裡來做衣服。”
一邊絮叨著一邊按摩,雖然面對的是一個植物人,可貝貝總覺得有人陪著,不孤單。
按摩結束,貝貝用包裡的毛巾擦了擦額頭的汗。這活兒看起來很輕鬆,可做起來卻挺費力氣的。
從包裡拿出筆和紙,貝貝坐到床邊開始寫寫畫畫。她挺喜歡設計衣服,感覺這個過程很快樂。酒店管理這個專業不是她喜歡的,只是專業可調,挺無奈的一個選擇。
之前她的夢想便是有個屬於自己的家,有愛自己的家人,可以做自己喜歡做的事情。在這個寬闊的病房裡,在這個安靜平和的時刻,似乎已經實現了她的夢想,只是缺少一個被稱之為家的房子而已。
內心有愛便是幸福。
去而復返的賀懿,側身倚在牆上,透過病房門口的玻璃,靜靜的看著屋裡的一切。他不太明白貝貝的舉動,不明白貝貝為什麼要來照顧這個沈氏集團的總經理。
他沒有盲目的推門進去,他需要理智的面對貝貝這個女孩。人在非常喜歡一個人或者一件事物的時候,容易失去理性的判斷。賀懿覺得自從認識貝貝,他常常會失去理性的認知。不知不覺會讓感性佔了上風。
愛情之火的燃燒,很少有一觸即發,頃刻燎原的。它總有一個小小的試探過程,先是星星點點的火苗,彼此碰撞產生微小的火花,火花噼裡啪啦,漸至燎原。
一個男人,很少會因為一面之緣便付出全部,忠貞不渝,他也需要一個確定的過程,確定這個女人是否值得自己的付出,確定這個女人是不是就是自己想要的那個她,如果是,那麼便可以義無反顧。
賀懿現在正處於確定的階段,他確定自己喜歡她,愛她,只是,做為一個成熟的男人,他更想理性的判斷,她值不值得自己傾注一生的付出。
他是追求完美的處女座,心理學家分析這個星座的男人最不容易出軌,一旦愛上了,便會信守忠貞的諾言。賀懿表面看起來吊兒朗當的,其實內心無比認真,他一旦認定的事情,便會傾注全部心力,不到最後一刻絕不輕易認輸。
賀懿在門口待了會兒,又回到了樓下的車裡。他在車上聽著舒緩的音樂給貝貝發簡訊:去接朋友正好經過醫院,你忙完了沒有?我可以順道捎上你。
幾秒鐘後響起貝貝的回覆:我已經回家了。
賀懿輕扯嘴角笑了,這個貝貝對自己撒謊不帶猶豫的。他雙手託著後腦勺倚在座位靠背上,深色的眸子若有所思的盯著住院樓的大門口。
等人還真是份費神的活兒。盯了一會兒,賀懿就覺得眼睛有些累,要轉個視線吧,又擔心錯過貝貝,他旋開車上的音樂,意興闌珊的歪坐著,眼睛微微眯起,依然盯著門口的方向。
有電話進來,他撈起手機一看,竟然是老媽,這裡的半夜,應該是美國的上午。
“媽,在忙什麼呢?”賀懿打電話的時候眼神依然專注的盯著遠方。
“在想我的寶貝兒子啥時候能找個媳婦。”賀媽媽的語氣有些埋怨,“回回相親不認真,你倒底是想怎麼樣?讓你回美國,你又不回,一個人非得跑回國,難道你就不想我和你爸嗎?”
“我不是每月都去看你們了嘛。我可不喜歡外國妞,怎麼著也得找一中國媳婦。”
“怎麼?相中哪家姑娘了?”媽媽從他的口氣裡嗅出一絲異常。
賀懿嗯了聲,“是相中了一個女人,不是姑娘,年齡吧跟你差不多,身材吧,比你胖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