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也是這副形狀,莫非這位公子,也是撞到門框了?”
他似笑非笑地道:“非也非也,路上見到一隻兔子,覺得甚是可愛,誰知這紅眼兔子突然襲擊。” 石大娘咋舌道:“那畜生可跑了?”
“跑了,”他的視線落到花半夏的臉上,有些陰森:“當時我就發誓,再讓我看見那畜生,絕不會放過它。”
花半夏的手一抖,筷子險些掉到地上。從始至終也悶聲不吭的白飛白掃了她一眼,擱下碗筷:“吃飽了。”
吃飽喝足,再洗個澡,等到夜深人靜,當然一頭被子蒙過頭,可以睡覺了。當天晚上,花半夏、白飛白、石先生和他站在房中,對著那張小小的床,誰都沒有先說話。
石先生摸著鬍鬚,瞅著那三人的神色,只見花半夏從始至終都黑著臉,白飛白從始至終都面無表情,那個人饒有興趣地打量著這間房。三個人都沒有要開口的意思,石先生斟酌再三,清了清嗓子道:“寒舍清貧,只好委屈公子,三人共擠一張小床了。”
那廝裝模作樣地道:“先生客氣。這天寒地凍,三人擠著,正好取暖。我和半夏這些日子不見,正好摟著他說話。”花半夏的頭皮登時一麻,馬上跳出來:“我只想安靜睡覺,我睡最裡面,你睡最外面!”他笑眯眯的:“你小時候跟哥哥都是睡一張床,怎的長大了就這般矯情?再說,你跟白大夫都同床了多久,在自家哥哥面前,倒縮手縮腳了?”
花半夏下意識地扯住白飛白的袖子,咬牙道:“我習慣了,睡在白大夫旁邊,才覺得踏實。”一直裝悶葫蘆的白飛白,這會兒終於提出了合理的建議:“既然如此,只好委屈公子,先睡在外頭吧,日後半夏若是想換,再換就是。”花半夏在他身旁腹誹:這輩子都不想換!
事情究竟是怎樣演化到現在的局面?花半夏瑟縮在最裡面,對著牆壁,悶悶地想。事情說來,倒也很簡單。那個人怎麼也想不到自己說完那句“記得”後會兜臉砸了他一拳,可是再然後,卻沒有然後了。
他的武功很高,按著花半夏要揪出藥粉的手好像很輕鬆,他的另一隻手還捂著眼睛,疼得倒吸冷氣:“你的心怎麼就這麼狠!”
他指著被點穴的田二和他老孃說:“做個交易吧。”
收留他,幫他掩飾,他就放過那倆人。否則,他就要把三個人全部剁成肉餡,賣給黑心包子店,賺一點路費。當時,他對著花半夏上下打量:“你說,你這身子骨,賣也賣不了多少肉,把你剁成肉餡也很費事,我很吃虧啊。怎麼樣,你考慮一下?”
這一考慮,卻會把白大夫和石先生都捲進是非當中。花半夏的指甲摳著牆壁,冷汗都快浸溼了後背。
那個人嘆著氣說:“我原本是西域飛沙派的嫡傳弟子,人稱沙漠小郎君,我師父是鼎鼎有名的塞外飛鷹。不日前,我師父被仇家所殺,臨死前欲將掌門之位傳授於我,誰知我師弟竟聯合外人,謀圖掌門之位,我身受重傷,才流落中原。”故事說得一板一眼,格外動人。可花半夏上看下看,一點也看不出他哪裡有重傷的痕跡。她覺得這個人是在信口胡謅,更加不可信。他拍著胸脯道:“到了那兒,我絕不會為非作歹,你大可放心!”
不過此人,為的是東躲西藏,看來也不會惹出什麼大動靜。但是,藏著這麼一個人在家,終究不是好事。花半夏惡狠狠地想:人是我招來的,算我倒黴,我一定要想方設法、不擇手段地把他趕出去!
後頭傳來一個討厭的聲音:“半夏,你怎麼還跟小時候一樣,睡覺愛摳牆啊?”
花半夏不說話,默默收回指甲。那人仍舊在聒噪:“半夏,你小時候可喜歡黏著哥哥呢,晚上睡不著,還非纏著我給你唱歌,我給你唱一唱,你可別再生哥哥的氣啦!哥哥只有你這麼一個親人啊!”
花半夏簡直要吐了。那人怡然自得地在床上抖腿,還真的哼起了歌:“小河淌啊淌,淌去五彩衣裳,美酒再兩觴,難說的話還是不會講……”
這調子風情滿滿,詞句露骨,分別是情歌,還躺在床上唱這種歌……花半夏抓住被子埋著頭,心裡不停地催眠:白大夫你一腳把他踹下去吧!踹下去吧!她翻來覆去,把被子一把扯過來,很快,被子就像滑溜溜的魚一樣從她手中抽了過去,於是她再扯,被子再溜過去,她就再扯……你來我往,暗自較勁。
一直被花半夏忽略的白飛白被夾在中間,感覺自己的肚皮被不停地摩擦,這樣下去,被子被崩成兩半的。他突然咳嗽了一聲:“我去上個茅房。”
白飛白一走,花半夏立馬在床上坐起來,怒目而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