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衝了過去。
言無過的臉色也變得更加難看。
“怎麼了?”書房門又開,一身淡黃龍紋綾羅袍的万俟容人走了出來,身後跟著千山萬水二人組。
三人一見門外的方小魚皆是一愣。万俟容人雖然已經知道茹雨就是他要找的方小魚,但他當時為了儘快趕回皇城並未與方小魚明谷二人同行,也就沒有看到方小魚除掉易容後的樣貌,而千山萬水……他們還沒有反應過來。
“殿下!那個是……”千山很不禮貌地用食指指著方小魚。
第一眼看到本來面目的“茹雨”,万俟容人的鳳目快速的滑過幾絲異彩,可還未等他想好要如何開口他就發現她竟完全陷入了痛苦呆滯的狀態。
“別動她。”太子爺制止了準備探查小魚情況的諸葛四季,然後接過萬水遞過的瓷瓶,走向方小魚。
言無過略頓了一下,移步讓開,而即便是他已走開,方小魚依然雙眼空洞的望著前方,如同三魂六魄已被鬼神攝走……
万俟容人將瓷瓶放在方小魚鼻下……安魂香,安魂、收驚、凝神、靜氣、明目、醒腦,皇室御用。
也許真的是皇室御用所以對他人無效吧,至少,對方小魚沒用,她依然呆立在原地像一尊極品的人偶。
万俟容人瀟灑俊逸的長眉微微擰了一下,移開瓷瓶,用手探了探方小魚的鼻息——然後果斷一掌劈在方小魚的頸側,接住她直直倒下的身體。
不是安魂香失效,而是——她根本沒在呼吸。
渾身僵直緊繃到呼吸都閉住,這到底是發生了什麼事,才能讓這個性格古怪的茹家三小姐、財貌兼備的方小魚失魂成如斯模樣?
万俟容人淡淡地掃了一眼諸葛四季和言無過,然後抱起方小魚。
“我想,我需要一些解釋。”太子爺轉身說道。
聞言,諸葛四季微微低頭,餘光卻飄向一旁的言無過。太子自稱“我”而非“本宮”,說明在太子看來他和言無過都是可以完全信任的人,太子信任他是因為他體內有忠蠱,那麼太子信任言無過又是因為什麼?
前任侍衛統領不久前病逝……看來是有一隻老忠蠱轉了寄主了。已經成熟的忠蠱轉移寄主的成功率僅有十分之一,言無過……命大。
但既然言無過現在也是忠蠱在身,那麼他的價值便要重新估算了。不過,現在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小魚為何如此在意言無過?她說言無過可能是她要找的很重要的一個人,但他蒐集了所有關於二人的資料也看不出她和言無過有任何聯絡,包括她第一次見到言無過時曾提到過的“爸爸”方易得,他也派人去查了丹國所有叫方易得的男子資料,仍是毫無頭緒。
小魚,到底藏了多少秘密?
丹國·太子東宮
很久……沒有再做過那些噩夢了,但卻依然讓她無力掙扎。她也曾無數次自我催眠說她沒錯她沒錯,是父母的忽視讓她積怨已久才會惡意地放著發病的哥哥不管,惡意地詛咒哥哥消失希望哥哥死掉。可是每次催眠過後她腦中就滿滿的都是媽媽的眼淚和爸爸的嘆息他們兩鬢的白髮,還有……那機械地甚至有些刺耳的電子生日歌。
“嘀嘀答滴答滴、嘀嘀答滴答滴……”
她沒有辦法騙自己,她的心早已給她判了罪,容不得一點自我辯解。本來她已經使自己漸漸麻木了,學著逃避罪惡感,逃避面對父母哥哥,可是老天卻派了一個什麼引導使告訴她:
“你本就不屬於這個世界。”
告訴她,她哥哥之所以身體孱弱竟本就是她的錯!是從她出生前就已經犯下的錯!
一切都是她擾亂生靈輪轉秩序的必然結果!
多麼荒謬!
更荒謬的是,竟然是真的。
來到這個世界,找到那個被她鳩佔鵲巢的靈魂,努力修正著已經偏離了的軌跡,她盡力了……真的盡力了……
溫熱的淚水從緊閉的雙眸中溢位滑向眼旁兩側,浸溼了金絲枕面。如果因為是自己犯的錯所以她沒有抱怨的資格,那麼,她至少還有哭泣的自由吧!閉著眼,不想不看,只是順著身心的本能不斷製造著淚水。
流完淚,她依然會去做她該做的事。即便是言無過不信她排斥她趕她,她依然會守在他身邊!這是她來到……或者說回到這個世界的唯一目的。
不知過了多久,淚終於流盡。方小魚深吸一口氣,重重的撥出。
哭泣,果然是發洩情緒減除壓力的不二法寶。
流完淚,她又是一尾活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