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頭看著梓錦,小聲問道:“不知道姊妹這衣服上的花樣使用了什麼針法,怎麼就是比我們衣服上的更漂亮一些?這一尾尾的鯉魚竟似活著一般,不過倒真是極少見有人會在這個地方繡魚的。”
梓錦這次換了衣服過來,穿的是一件石榴紅的半袖褙子,卻在袖口跟衣服邊緣繡了翠綠色的水草紋跟幾尾活潑的鯉魚,很少有人會在衣服上的這些個部位繡鯉魚,這兩人這樣問只怕也是沒懷好意。
梓錦輕輕一笑,隨口應道:“自然是希望年年有餘,圖個喜慶,至於這針法其實稀鬆平常,就是南方盛行的施鱗針,這種針法最大的特點就是色彩分明,豐厚,鱗片鮮豔光澤,栩栩如生,其實也沒什麼稀奇的。”
對於梓錦的後半句兩人沒什麼興趣,倒是前半句……沈氏輕輕一笑,掃了梓錦一眼,問道:“難道三弟妹認為進了咱們家就不能年年有餘,要藉著衣裳祈求了?”
來了來了,梓錦就知道這兩人一定不會消停的,心裡激動不已,面上卻微微的一遲疑,有點為難之色。
楚氏一見,故意白了沈氏一眼,微微責怪道:“這是什麼話?咱們侯府身受皇恩,自然是年年有餘,歲歲康泰的。”話雖這麼說,眼睛卻似笑非笑的看著梓錦,笑道:“是不是這個道理三弟妹?”
要是梓錦承認楚氏說的是對的,那就是打了自己的臉,要是說楚氏說的不對,又是忤逆犯上,不管如何回答,楚氏都給自己挖了坑。梓錦也是暗呼厲害,這個楚氏當真是小看不得。
三人之間的對話也引來了老夫人幾人的注目,杜曼秋這時就輕輕笑道:“你們兩個還這樣皮嘴,話也不肯好好的說。”話雖然這麼說,眼睛卻盯著梓錦等她的回答,面上帶著淡淡的笑意,看不出有任何的譏諷跟阻止。
長公主若是之前只怕不會管這麼多,大約是睜一隻眼就過去了,畢竟杜曼秋在葉老夫人面前極會做人,很難抓住她的小辮子,再何況當初葉老夫人對她總是有偏見,所以能忍則忍,可是現在看著杜氏婆媳三人都要為難梓錦,就有些看不下去了,便輕聲開口:“皇家天恩,也是侯爺掙來的,內宅夫人不言國家大事。”
杜曼秋輕笑一聲,看著長公主緩緩的說道:“不過是咱們私底下說一說,怎麼就會傳到皇上的耳朵裡?”這意思就是若是皇上知道了,只怕就是長公主告的狀了,有意中杜曼秋就等於是在葉老夫人面前又把長公主抹黑了一把。
梓錦忽然有些明白,為什麼長公主不肯多掙多搶,其實有的時候我們怨這個人不知道爭取,不知道謀劃。其實更多的時候,看似顯耀的身份其實也是一種束縛,就比如現在。
梓錦素來是極護短的,不要說這一生姚玉棠跟她從小犯衝,姚冰從小就愛捉弄她,她都還能維護她們,就是憑長公主以前待她的情分她也不會袖手旁觀,更不要說現在是她嫡親的婆婆了。
梓錦剛進門,年紀又是最小的,可是她出身姚府,姚謙的耿直京都誰人不知?梓錦心裡一盤算,這時面上的神情突然變得有些嚴肅起來,看著杜曼秋神色鄭重的說道:“母親這話確有不妥,梓錦身為新婦,原不該多嘴,更不該反駁母親的話,奈何幼承庭訓,家教甚嚴,祖母父親時時教導兒媳,即便是在家裡也不可妄言朝政,談及今上。常言道禍從口出,長公主殿下已經是葉家婦難道還巴望著侯府倒黴?要真這樣置置自己夫君於何地?置侯府於何地?置自己親生的兒子於何地?一榮俱榮,一損俱損,這樣的道理連梓錦都明白。”梓錦說到這裡,卻是朝著葉老夫人跪下,面色嚴整,一字一句的說道:“梓錦不孝,反駁母親,身為新婦,原該謹言慎行,奈何梓錦以後也是侯府的一份子,自然希望侯府和氣興旺,子孫昌盛。雖然一片赤誠之心,總是失了規矩,請祖母責罰。”
梓錦知道自己是不該這樣當著葉老夫人的面說這樣的話,但是如果今日自己不說,那麼在葉老夫人的印象裡,自己未必給她留下好印象,杜曼秋初戰告捷,日積月累下來,這以後要真是在自己不知道的時候在葉老夫人跟前給自己使絆子,老夫人自然是相信杜曼秋多一些,正所謂千里長堤,潰於蟻穴,正是這個道理。
梓錦想了想,自己從宏觀方面說,先是駁斥杜曼秋詆譭長公主的話,斥責她無事生非,長公主就是跟皇上再進也實葉家的媳婦。跟何況天底下的婆婆都是一樣的,沒有那一個願意自己的兒媳婦拿著孃家的權勢在婆家橫行霸道,這是一種很微妙的心理。
自己把這一層說開,讓葉老夫人對長公主釋懷,然後又搬出姚府的規矩教導,又是為了侯府的長遠發展,葉老夫人始終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