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是陛下一人。”
卞滄海第一次在她的面前說了多餘的話,白淺也是第一次覺得此人不開口則已,開口則一鳴驚人。原來自己的心思這麼容易就被看透麼?
她將自己置於這種險地,自然就是做了最壞的打算。但是她至少沒有退縮不是麼?也不算違背了她的承諾。只不過……是以犧牲自己為前提而已。
“你多心了。”白淺扯了扯嘴角,終究沒有再說什麼。
身處她的位置,要麼奮力一搏,要麼苟延殘喘,她寧可選擇前者。而不是回頭看了看屋內,白淺露出涼涼的笑意:“朕要進去了,你著人把膳食送進來就是。”
晏清還在那裡睡著,只不過白淺一靠近,就霍的睜開眼睛。他的眼睛細長、漂亮,白淺以前就很喜歡。食色性也,誰說女子不可以?女人也喜歡漂亮的男人,白淺當初就很喜歡他……可惜,此人不夠表裡如一。
白淺嘆了一口氣,“醒了就起來吧,你還想霸佔朕的床到什麼時候。”
“你有沒有發現,每天早上起來的時候,你都比較難以親近。”晏清眉梢上挑,“不論發生什麼,只要一覺醒來,你都能恢復原樣,還真是讓人很有挫敗感。”
“朕很高興聽到你這麼說。”白淺咧了咧嘴,她就是那團棉花,偏要讓你無處使力。
可惜晏清卻不買賬,他反而笑了,“其實,我也就是喜歡你這一點,似乎無論發生什麼,你都不會改變。”
白淺被噎了一下,她發現了,其實晏清才是那團棉花。
“我不喜歡你的一點,就是無論發生什麼,你都一樣冷血無情。”白淺冷笑。
心中卻是不快的,她一點也沒有覺得晏清的話是對她的嘉獎,相反,她覺得……自己變的太多了,她其實一點也不想改變。可是是誰逼的她?誰又願意變成這樣?
風涼話沒有人喜歡聽,白淺想。
但若說是晏清逼的也未免有些偏激,畢竟自己身處這樣的位置,不可能一直天真下去。若說不是,他又功不可沒。
☆、若是勝了,我自然就是你的人(4)
白淺自嘲的一笑,這笑容未免涼薄,其實這才是命運吧。
她低頭看向晏清,卻發現對方眼中神情莫名,她心中有些煩躁,想要離開,卻被晏清抓住了手。
他看著她,說:“追逐這些……已經成為我生命中的唯一一件事,我不可能放棄。”
追逐什麼,自然是不言而喻。
白淺氣的想笑,她第一次聽到有人如此不知悔改,難道還以你的追求而自豪?
同時,她也第一次覺得自己比他強的一點,至少,她沒晏清可悲,她想要的追逐的東西,絕不是權勢。
“你看不起我嗎?”晏清彷彿能猜到白淺心中所想,他低聲笑:“但是當你吃不飽穿不暖,所有人都可以欺辱你,可以殺死你的時候,你難道還覺得這些不重要嗎?你不做些什麼,就只有卑微的活著,或者卑微的死去,即使這樣你也不在意嗎?”
“我想要強大……有什麼錯。”他抬頭,第一次迷茫的彷彿一個孩子,“我只是想要再沒有人可以掌握我的命運。我不但要奪回屬於我的一切,我還要得到更多,我要讓所有人知道,他們是錯誤的。”
白淺頓了頓,她沒有急於抽回自己的手,她說:“你的問題只在於你無法滿足。”
所有人都會不滿,都會痛苦,都會想要更多。但是很少有人,可以讓自己的整個生命都用在這之上,他們會感動,會開心,會愛。會有很多事讓他們明白生命不應該只是在不斷的索取。
可惜,沒有人讓晏清明白這些。而她,也不願做這樣一個人。她畢竟不是無私的。
這裡也不是她前世所處的和平年代,在這裡,你死我活太正常不過了。就算不為自己負責,也要為別人負責。
“你只是……”白淺動了動嘴唇,“你只是不該生在那樣一個地方,我……也是。”
親情,在平凡人家是最最彌足珍貴的,在帝王家,卻是蠶食性命的毒藥,父子成仇,兄弟反目,都是再正常不過了。到最後,逃不脫孤家寡人的命運。
晏清抓住白淺的手很用力,他眼中閃過一絲痛苦的神色,隨即被濃墨所遮掩,他有一雙很漂亮的黑色的眼睛。但是白淺知道,在樸國,這是他不幸的源泉之一。
誰人沒有痛苦的過去,可是有人選擇遺忘,有人選擇墮落。
“所以,我們應該在一起,對不對?我們都一樣……”晏清眼神帶起一絲飛揚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