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臉的泫然欲泣,左手扶著樹幹,試圖站起身來。
我微微一愣,也對,他讓我當了一整晚的抱枕加坐墊,就算他功夫再好,腿也一定早就麻得沒有知覺了吧。
抿了抿唇,我上前一步,還沒等我動手呢,他的手已經自動自發地搭上了我的肩,“美人真是善良呢。”趁機在我頰上又偷香一口,他又得意地笑道,“不枉孤王疼你……”
我微微翻了個白眼,唉。
鹿死誰手
右手搭在我的肩上,他斜斜地靠著我,我皺眉,好重!
微微側頭看他,卻正逮到他低頭看著我,笑得一臉的愜意,可惡!他是故意的!看到我累得連路都走不穩,他很開心嗎?!
“美人累了?”彷彿看出我心裡在想什麼似的,他又低頭湊近了我,在我耳邊道。
“咳,大王……馬。”一旁的伍封咳嗽了一聲,道。
夫差這才抬起頭來,拉著我的手上前幾步,翻身上馬,那身手真叫一個利索!看得我直磨牙。
“手。”他跨在馬上,向我伸出手來。
我瞪了他半晌,果然是裝的啊!
磨了磨牙,最終我還是將手放在他掌中,有免費的馬伕幹嘛不使喚,自己騎馬我還嫌累得慌呢。
收攏手掌,他緊緊地握著我的手,稍一使力,便將我帶上馬去。
他一手握著馬韁,一手將我圈在懷中,放緩了韁繩,任馬兒慢慢地往密林外走,密林之中小路崎嶇,策馬飛奔會很危險。
“鹿!”身後的隨從中不知誰輕呼了一聲。
夫差眼光如劍,立刻回頭。
二十米外,一隻梅花鹿正低頭飲著山間的清泉,全然不覺危險降臨。
薄唇微揚,伸手無聲地從馬匹身側的箭袋裡取出弓箭,狹目微眯,搭弓拉箭,尖銳冰冷的箭頭直直地指向那隻飲水的鹿。
彷彿感覺到了濃烈的殺意,天性機警的鹿兒回頭望了一眼,轉身便跑了開去。
夫差沒有動,只是隨著鹿的奔跑,微微將箭頭轉了個方向,左手執弓,右手緩緩鬆開,弓弦猛地一顫,在空氣中劃出一聲輕響,二十米開外,那隻梅花鹿應聲而倒。
微夾馬腹,夫差策馬上前。
我坐在夫差身前,低頭看著躺在地上還在微微抽搐的梅花鹿,那枝箭正好穿腹而過,地上是斑斑點點的血痕,微微閉了閉眼,我忽然有些不忍再看,唉,果然還是有動物保護法比較好啊。
一旁已有人上前將淌著血的鹿甩在了馬背上。
沒有再看向那血跡斑斑的梅花鹿,夫差調轉馬身繼續往密林外走。
“呼,好險,孤答應美人的事情還好沒有食言呢。”耳邊,夫差輕輕開口。
我微微側開頭,沒有回頭看他。
“大王!”剛剛步出密林,便見雙目微紅的雅姬匆匆迎了上來。
雅姬身後不遠處,鄭旦靜靜地站在原地,我微微揚眉,看到了她眼中不同尋常的神彩,呵,那種眼神,曾經,我是那樣看著范蠡的呢。
或者,在我不知道的時候,已經有什麼悄悄發生了?呵。
鄭旦啊鄭旦,你是美人計的棋子,你是為向我報仇來而來……這些初衷,你可忘了?如果沒有忘,愛上那樣邪魅的男子,註定你一生悲哀。
“大王……”雅姬眸中隱隱有水光閃爍,滿面擔憂,楚楚可憐。
夫差翻身下馬,轉身抬手便來抱我。
已經對他的懷抱習以為常,我亦是見怪不怪,俯身乖乖被他抱下馬來。
“大王……”雅姬雙目微紅,似是要淌下淚來。
夫差轉身正好順勢將雅姬擁入懷中,“勞愛妃擔憂,孤王一切安好。”揚唇輕笑,夫差伸手輕輕撫過雅姬白皙的臉頰,彷彿剛剛沒有冷落她一般。
唉,後宮佳麗三千是形容歷代帝王的風流豔史,愛上皇帝的女人註定悲哀。
我站在原地看著雅姬一臉委屈地輕訴擔憂之苦。
忍不住轉頭看向身後的伍封,他面無表情地牽過馬,只是眼中,似是滲著深刻的痛楚,自己深愛的女人在別人懷中綻放笑靨,他豈不能不痛?
只是那個時候,我可能沒有發覺,范蠡亦是如此在看著我……
“孤王的女人絕不會因孤而受傷。”耳邊突然響起那一夜他的警告,雖然面上含笑,但聲音卻是寒冷徹骨,“只此一次,下不為例。若再有下次,孤王一定會讓你後悔救了我。”……
想必,夫差的後宮所需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