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有再理會這老狐狸,只是看向躺在床上的夫差,他雙目微閉,面色青紫,額前滿是汗珠,一旁有侍女不停地為他拭去額上的汗,看得出應該很是辛苦,沒有解藥,若想只靠這群大夫,真真是希望渺茫。
“梓若。”我看向隨著我一起擠進來的梓若。
“夫人?”見我叫她,梓若忙走上前來。
“去把越女找來。”
以越女的醫術,應該可以看出些什麼吧。
梓若點了點頭,匆匆走了出去。
“你這個奇怪的女人,剛剛那到底是什麼妖術?”雅姬又開始發難了。
我實在沒有氣力再去與她爭辯那麼愚蠢的問題,連眼皮都懶得抬,只是兀自調息,剛剛大概走得太急,然後又是急救時運動過量,再加上這副已經被我毀得差不多的身體還懷了孕,我的心口不禁微微有些刺痛了起來。
“妖術可以救父王,總比你在一旁說風涼話乾瞪眼好。”司香上前一步,擋在我面前,仰頭道。
“你!”雅姬氣急。
“父王中毒,你們該設法解毒的便去解毒,該去查下毒者的便去查,該處理國事的便去處理國事,一個個都圍在這裡做什麼?”司香站得直直的,尚有些童稚的聲音朗朗道,“若父王痊癒,見你們一個個如此怠慢,不知會樣?”司香咧嘴笑道,竟頗有些不怒而威的氣概。
果然是帝王家的孩子呢,小小年紀,便有如此氣魄。
聞言,眾人皆面面相覷,伍子胥微微點了點頭,大家才都陸續轉身離去。
“等一下,這裡畢竟是醉月閣,現在連下毒者是誰都沒有查出來,怎麼可以就這樣讓大王躺在這裡,豈不正中某人下懷?”雅姬道,一字一句,皆是含沙射影,指桑罵槐。
眾人皆又停下腳步,我回頭緩緩掃視過眾人,竟都如看戲一般,其他的妃嬪也都未出聲,不管她們是沒有後臺不敢強出頭,還是真人不露相不屑於大庭廣眾之下惹來禍事,總之一個個都三緘其口,保持沉默,唯獨雅姬瞪大美眸看著我,如鬥牛一般,半步不讓。
“若你認為大王可以下榻走動的話,你儘管帶回自己的寢宮。”我連同她爭辯都嫌懶,真真是個笨女人,仗著伍子胥是自己的姑父便以為可以為所欲為?
妃嬪中隱隱有幾聲不自然的輕咳,似是在偷笑一般。我不禁再度大大嘆氣,夫差啊夫差,可見齊人未必是福呢,你都中毒快死了,你們老婆們居然還有閒情逸志偷笑。
“雅兒。”伍子胥有些不悅地開口。
雅姬這才悶悶地住了口,轉身走了出去,看著她的背影,我越來越感覺她像極了小時候隔壁那個總是根我搶洋娃娃的小女孩,那樣驕縱,那樣任性。
看著雅姬走到門口,越女正好走進門來,見我在看她,她微微笑了一下,“姐姐”,她喚了一聲。
不知為何,我聽得她那聲“姐姐”竟然有些鹹澀悲哀的味道,再看她的神情,竟然也是瘦削不少,果然,衛琴離去對她還是構成了傷害,只是……我總隱隱感覺衛琴對她說過些什麼,她對於我,不像之前那樣親暱了。
側過頭看越女專心地替夫差把脈,我若有所思。
“他中了什麼毒?”見越女放下手,我道。
“不知道。”越女開口,輕輕三個字。
我微愣,連越女都不知道?
“脈象十分複雜,應該是幾種毒混合而成,但又產生了變化,所以除非是下毒者,否則……無解。”越女解釋道。
無解?我身子微微晃了一下,梓若扶住了我。
“夫人?”梓若滿面擔擾。
“可不可以暫緩毒性?”穩了穩情緒,我道。
“我盡力。”越女看了我一眼,低聲道。
“最多可以拖多久?”抿了抿有些乾澀的唇,我問。
“一天。”
一天……嗎?我看向躺在床上氣力全無的夫差,沒有再開口,轉身便要走。
“夫人,你要去哪裡?”梓若忙拉住了我,“你的臉色有些蒼白,小心腹中的孩子。”
我笑了一下,回頭拍了拍梓若的手,看向越女,“那就幫我拖延一天吧。”
“嗯。”
聽到越女的應聲,我推開梓若的手便匆匆走了出去。
只有一天,只有一天而已,既然來不及找下毒者,那我便只有直接去找勾踐了,只要說服勾踐,便有望拿到解藥。
出了醉月閣,我便直奔宮門,剛到宮門口便被守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