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老慶卻不肯接,只哈巴狗般低著頭:“酒、酒肉吃多了也、也無甚意思,那香粉街呆久了還是覺得家花來得香……殿、殿下,小人那婆娘和孩子近日可還懂事聽話?都是些粗俗腌臢的下…賤人,殿下若是看得不、不爽利,不如告訴小人,小人將他們領回去教訓則個……”
哼,上了賊船你還想著要下去麼?
趙墨眼裡掠過一絲精光,不過下一秒卻化成了暖暖溫和:“放心吧。我趙墨最是恩怨分明,你這廂替我賣著力,你的家人我豈能放任不管?自然是要全權照顧妥當的。等到他日我榮登大寶,你和你家人的福氣,只怕這輩子還享之不盡呢,呵呵~~”
“呃,是是!為殿下辦事,小人肝腦塗地在所不惜!”李老慶卻還是支支吾吾賴著不走。
趙墨面上便泛起殺氣,又冷了聲音道:“將銀子收了。這兩日我不便見你,過些日子我派人先將你的小妾送回去。你好好替我辦事,我總不會讓你吃虧……然而,那吃裡扒外的,我趙墨卻也不輕易饒他。”
明明還是笑著的,怎奈何那笑卻讓人如同將死。那邊李老慶哪裡再敢說話,心裡頭後悔得叫苦喋喋,早知道這樣何必當初油蒙了良心,一時糊塗與他聯手將花家害了個家破人亡,如今被他拿捏住把柄,想不做壞事都難了。
諂著笑臉將銀票接過,顛著老腿眨眼便消失在石徑深處。
趙墨默默看了一會兒,哼了一聲也走了。
春香終於長長吁了一口氣,癱坐在青草地上。心裡頭萬般糾結,原還以為是淑妃偷了孩子來要挾,那麼她只要進宮去與淑妃說清厲害,大約便可將一毛平安帶出來,遠遠離了京城。沒想到卻是趙墨心虛抓了人,看來花雲間與花家三老的死必然也是他在暗中操縱。而且今日聽他們這樣密謀,只怕是小皇子的性命也危在旦夕,到時候花家娘娘與大皇子只怕又要受他栽贓陷害。
一路懵然,也不知怎麼的就回了百花樓。在樓下坐了許久,終於默默下了決心:“花雲間,我此番為你豁出去一回,這輩子你就別在夢裡繼續糾纏我了!”
——————
花雲間正在香粉街上一間不起眼的小客棧喝著悶酒,耳聽胖子梁阿富捂著青腫的眼睛坐在他對面嗷嗚著,哭得兩眼淚汪汪:“大、大哥,花兄,你可、可算是回來了……這些日子你不在,衛貌那混蛋把小弟欺負壞了,昔日的哥兒們也紛紛倒戈,整日裡的一看到小弟就要罰小弟鑽他們褲…襠……回去還得被玉環那隻母老虎奚落,啊呸……這日子過得喲~~還不如干脆拿根麵條吊死好了……”
花雲間好看的薄唇便勾起一抹冷笑,哼,那些算是什麼哥兒們,不過就是些酒肉朋友罷了。所謂人去茶涼,能如胖子這般忠心的兄弟世界上可真真不多。
便伸手拍了拍梁阿富的肩膀,算是安慰了他:“這筆賬你先記著,等到來日爺翻了身,必然百倍十倍地讓他還回來。”
一旁女扮男裝的阿佑吐了吐舌頭:“哦呀,看來你們中原男人都怕老婆。”
阿富覺得很丟臉,他那是疼老婆好不好?然而見阿佑滿面嬌貴,也不知道來路到底如何,便只得很不甘願地向花雲間問道:“大哥,這…這是你哪裡撿來的妞?長得倒是好看,脾氣兒怎的比阿寺那小子還要討厭。”
哪壺不開偏要提哪壺,花雲間臉色冷下來,斜眼瞥見阿佑瞬間羞紅的臉蛋,不耐煩道:“說她做什麼?不過是欠了她幾千兩銀子,等還了她就和她沒關係了。”
阿佑不高興了,嘟著嘴再不肯說話。也不知那傳說中的‘阿寺’到底是個什麼模樣,一路上胖子但凡提起她,這臭小子總是這樣一副彆扭模樣。
還以為大哥依然還是忘不了潘寺春,想到那臭小子近日裡在宮中混得響亮,還與趙墨傳出不少緋聞,胖子心中無比不爽,自撿了最刻薄的話道:“怪小弟嘴賤,佑姑娘這般風華絕代,如何能與他一個娘娘腔相提並論……阿呸,說反了!是他如何能與佑姑娘相比?”
掌了自己一嘴巴又道:“……大哥,你不知道那臭小子,早先的時候還在你墓前偷偷抹過三兩回眼淚,然而自你家潦倒之後,轉而卻進宮與那趙墨曖昧起來。如今氣色那是一日更比一日好,不過才幾月不到的功夫,身子儼然比你在的時候豐潤了一圈,嘖嘖……虧得大哥先前對他那般心心念念,若非玉環看管得厲害,小弟怕是早叫了一群嘍囉將他胖揍幾頓,也好替大哥洩洩心頭之恨!”
他一邊添油加醋著一邊咬牙切齒,看來平日裡沒少在玉環那裡吃春香的乾醋。一抬頭卻瞥見花雲間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