蓮絳走到窗前,坐在了小魚兒對面。
小魚兒望著蓮絳,黑色的大眼裡有淚光閃動,卻是咬著唇沒有留下來
這是爹爹消失後,三年來,娘娘對自己說的第一句話。
“睡不著。”他已經不是當年的小魚兒了,不再是那條被十五和蓮絳同時捧在手心裡呵護小魚兒了。想及此處,小魚兒下意識的抱緊手裡的東西,渾身輕輕顫抖。
“藥喝了嗎?”
“不愛喝。”
小魚兒垂下頭,以為蓮絳要生氣,卻不想他反而揚眉一笑。
蓮絳微微喘著氣,他清晰的記得那女子離開此處說:如果他不愛喝,就不要逼他罷!
“豔妃說你不愛喝,就不用喝。”
“怎麼會?”小魚兒眼底有一次嘲弄。
“三天前的深夜,她不是這樣說過嗎?”他笑開,“她還親自餵你藥了。”
小魚兒一愣,抬起手捂住額頭,額頭有些疼,“她很久沒有來了。”
他怎麼不記得那個女人三天前來過。
那女人,幾乎也不踏入此處,只是每日準時命人來守著他喝藥而已。
而且,兩天前,那女人竟然命人連續送來兩次藥!
“沒有?”蓮絳神情有些恍惚,似整個人都被潑了一盆冰水,從頭冷到了腳,方才所有的欣喜和激動,瞬間化為烏有,“怎麼會沒有?她一頭白髮,連睫羽都似染了霜,但是眼眸很亮……你怎麼會不記得?”
“陛下真是在意豔妃娘娘啊。”小魚兒聲音帶著幾分冷嘲,抱緊懷裡的東西,冷聲,“但是,她的確沒有來過。”
看著小魚兒堅定冷漠的深情,蓮絳最後一點希望,再次化作泡影。
他相信這個孩子說的話,可是,他不信那晚所發生的一切真是他高燒做的夢。
整個人如被抽去靈魂的木偶,頹廢的坐在旁邊,屋子裡一時間,靜默,誰都沒有說話。
半響,他終於注意到小魚兒手裡的東西,“你手裡是什麼?”
“是……”小魚兒忙將手裡的東西藏起來。
這東西,安藍姐姐說過,不能讓蓮絳看到。
“讓本宮看看。”
見小魚兒眼中的慌亂和躲閃,蓮絳沉下臉,卻是主動從小魚兒手裡拿過包袱。
“娘娘……”小魚兒失聲喊道,卻來不及阻止,蓮絳已經將包裹拿在手裡拆開。
明黃色的絲絹裡,放著兩件小孩兒的衣衫,和還有一個未完成的布娃娃。
衣衫很小,攤開才兩個手心大小,領口卷邊,紅色薔薇形的紐扣。
娃娃有一雙漂亮的大眼睛,笑容俏皮可愛。
蓮絳捧著這兩樣東西,頓覺得太陽穴尖銳的疼,聲音亦頓時提高,質問,“這是什麼?”
外面一陣寒風,突卷而至,其中一件小衣服從他手上滑落,眼看要掉在了旁邊的炭爐上。1
小魚兒顧不得體弱,一下撲過來,抓著衣服,整個人卻是失去重心從小榻上跌落下來。
“娘娘,就這點了,求你不要毀了,讓我留一個想念吧。”小魚兒掙扎站起來,一把從蓮絳手裡搶回衣服和娃娃,大聲哭道,“爹爹留下的就這些了……那些都被你燒了!”
他動作太激勵,這一扯,當即彎腰吐出一口血,再一次倒在地上。
“冷!火舞……”
看著小魚兒暈厥在地上,可嘴角的血沫卻不斷溢位,蓮絳厲聲喚道。
很快,門被推開,身著藍色衣服的女子走了進來,將小魚兒抱起放在床上,對蓮絳道,“陛下,屬下去喚豔妃吧。”
“為什麼?”
“啊?”火舞楞了一下,“這三年一直是豔妃照看小殿下的病……”
沒等她說完,蓮絳沉聲打斷,“三年,卻沒有一絲好轉!”他手放在小魚兒脈搏上,虛弱的沒有任何跡象。
火舞低下頭,心中明白蓮絳在質疑豔妃的醫術。
“最近,有一個女子被傳成‘一手遮天’,據說她有一雙媚骨之手,能讓人起死回生,讓人脫胎換骨……”
“一手遮天?”蓮絳抬眸,“你且說來。”
火舞將如今名動來了整個天下的神秘女子事蹟一一道來,“那霜發夫人說一年只醫治三人,如今只剩下兩個名額了。”
“傳得如此神奇,她有什麼條件?”
“沒有說!”
“故弄玄虛?找到那霜發夫人,送一個死人過去,若是醫不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