蓮絳。下次,決不能大意!
如刀刃切割面板的風突然靜止,豔妃下意識的抬頭,看到一人撐著傘著急的趕來。
雪明如鏡,將那人臉上的恐慌和震怒照得清晰而刺目。
他目光自從上階梯的瞬間,就直直落在身前那個背影上,碧眸中的怒意頃刻又變成了焦慮,那樣的明顯,他竟然毫不掩飾。
豔妃好不容易恢復的平靜的雙眸閃過一些失落,咬唇盯著蓮絳,看著他疾步走到了霜發夫人身前,俯身就扶。
霜發夫人身子卻微微一側,頷首,“衛霜發,見過陛下。”
“衛蓮初,叩見陛下。”
一大一小兩個聲音,前者冷漠疏離,候著,軟糯嬌滴。
蓮絳欲扶十五的手僵在空中,縱然他橫行霸道,卻也是懂得禮數之人。
簡單一句衛霜發,一句衛蓮初,卻是將其身份隔開。
“這是怎麼回事?”蓮絳收回手,低沉聲音傳來,“還不將霜發夫人扶起來。”
一旁的火舞得了命令,趕緊上前,伸手就扶十五。
“民女這是有罪,本該跪地領罰。”
聲音冷冷清清,卻透著固執。
豔妃一聽,袖中的手暗自握緊:這衛霜發竟是要和她死磕到底。
蓮絳也未曾想過眼前女子竟如此固執,聲音透著幾許無奈,“不知霜發夫人所罪?”
“越禮之罪。”十五挺直了背,聲音清冽,“讓豔妃娘娘及後宮妃嬪向一介庶民下跪三個時辰,乃衛霜發之錯。衛霜發跪於此處,只求免於一死!”
簡單一句話,甚至不等蓮絳詢問,卻是直接將矛頭對準了身後一群女人。
一開始還試圖尋藉口應對的豔妃,懵然一怔。她何時說過要賜衛霜發一死,這女人根本就是胡說,可卻被對方佔了先機,豔妃心中暗自沉了又沉。
卻在此刻意識到,這個來路不明的對手,遠比想象的厲害。
“誰說要賜你一死?”
蓮絳果然震怒,也懶得再關先前的禮節,直接將十五從雪地裡拉了起來,順手將小蓮初抱在懷裡,目光落在地上的豔妃身上,“可是你帶的頭?”
“是臣妾魯莽。”豔妃咬著唇,淚水滾落,“昨兒因為臣妾疏忽才導致衛公子落水,臣妾特意來向霜發夫人道歉。”
“衛霜發乃庶民,怎受得其豔妃娘娘的叩拜。衛霜發縱然是一個不懂得禮教的鄉野村婦,卻也懂得,皇命至天,您這一跪,豈不是要逼著衛霜發一家以死謝罪!”十五冷笑,“衛蓮初在宮中落水,那隻能說它命受此劫,衛霜發哪裡敢不知道好歹去怪罪豔妃娘娘!”
旁邊的蓮絳面容如雪,盯著豔妃,“身其職,不知其責!你真是辜負本宮對你一番器重,罰你一月禁閉,宮中事宜交給火舞。愛夾答列阿初落水之事,既你覺得是你的錯,那來領罰的就該是你一個人,卻唆使其他妃嬪,處你妄言之罪,跪罰自天明。其他妃嬪扣發俸祿三月,抄女戒。”
豔妃渾身顫抖。
哪怕其他人對她十句惡語,卻抵不過蓮絳一句否定。
她驚駭且有些不可置信的望著蓮絳,噙著淚水的眼裡又有不甘,大喊,“臣妾不服。”
蓮絳怎麼能為了一個初次見面的陌生女人,如此重罰於她!
這宮中哪怕死個妃嬪,隻字片語都不會傳出宮外。
即便是她跪了一個庶民,這大冥宮誰敢妄言議論!
十五微微眯眼,倒是沒有想到豔妃敢說出這話。
一時間,廣場處一片安靜。
“陛下,時候不早了,民女該去替羽殿下初診。”
阿初一聽,忙從蓮絳懷裡掙脫下來,恭謹的行一個禮,然後拉住十五的手。
“冷,送霜發夫人去南苑宮。”蓮絳目光落在十五蒼白的臉上,又看了看小蓮初,用且低且溫柔的聲音道,“方才,本宮已經命人將那池子封了。”
十五頷首,由冷領著走向南苑宮。
其餘妃嬪亦紛紛退下,整個雪地裡,只剩下了豔妃。
她雙眼噙淚,眼神控訴的看著蓮絳。
“陛下,就這麼為了一個來路不明麼的女人,處罰臣妾?”她顫聲,“臣妾不服。”
蓮絳眼眸帶著一絲厭惡,“本宮信任你,卻不代表你有資格嬌縱!”
“那臣妾在此處敢問一句,在陛下眼中,誰有資格嬌縱?”
她用豁出去的態度質問。
“本宮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