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撫災民事大,且當初蘇素素身在淮陽,所以才會著急賑災銀兩的事。而現在,既然災民的問題暫時已經解決,工事上便可稍稍緩緩了。
可是距明年的汛期不過大半年,工事還得耗上一兩月,這個緩自然也不能緩太久。
蘇素素心裡不是不急,只是,再急又有何用呢?
朝廷的大部分收入都來自賦稅,地稅、房稅、商稅。。其中又以地稅為根本,以田畝的多寡來徵收,並不考慮好壞。
但近幾年災情不斷,有些地方的田地甚至顆粒無收。百姓連溫飽尚不足以維持,又哪裡還有錢來繳納賦稅。
不僅如此,大胤實行州府制,全國十二州府都有自己的府兵。先皇掌權時,府兵本是直屬於中央,由國庫開支給養,直接聽命於中央的。
後來因太子和寧王的奪權之戰,從中央一直鬥到地方。再後來寧王佔了上風,於是中央對地方府兵的直屬權便名存實亡。
中央不再給地方撥款,府兵的給養由地方自己解決。平日也直接聽命於地方,只是名義上仍屬於中央太尉的統一領導。
那時的稅收大權還完全掌控在中央,但府兵的給養是一筆不小的開支,於是中央不得不賦予地方一定的稅收許可權。
有了稅收權,又有了府兵為支柱,近些年地方勢力也越來越膨脹。
☆、第114章 頤樂行宮(2)
那時的稅收大權還完全掌控在中央,但府兵的給養是一筆不小的開支,於是中央不得不賦予地方一定的稅收許可權。
有了稅收權,又有了府兵為支柱,近些年地方勢力也越來越膨脹。
這些問題蘇素素不是沒有頭疼過,可太子和寧王鬥了太多年,從地方到中央的勢力和聯絡早已根深蒂固。
很多東西都是牽一髮而動全身,她不過一個剛上任兩年的丞相,就連在朝堂上的煊赫也是因為這些勢力的擁護。
她又怎麼敢隨便去動他們?
前些年寧王和太子鬥,中央機構也是冗官冗員、積貧積弱,哪裡還有心力去整治地方?
再說,那些地方官員除了自己的勢力,大多數私下裡還攀附親王。那些都是皇親國戚,借蘇素素十個膽兒,她也不敢隨意去得罪。
比如秦戩、比如秦夙知。在如今有封地的五位親王中,這兩位大約也是地方勢力最雄厚的。
蘇素素得罪不起,沒想到到頭來連躲都躲不起了。
可是她是丞相,史上最沒有實權、最窩囊的丞相和最窮的貪官,只怕以後死了連歷史都懶得唾棄她。
可現在,她還不得不為工事籌款的事頭疼。
如今寒冬臘月,地稅田稅的秋征早已經過了。若非秋征,恐怕連南邊第二批賑災銀兩都沒辦法籌足。
可現在國庫庫存不過勉強能夠度日,若再拿出銀兩賑災,恐怕秦祁泓連今年這個年都沒法子過了。
今年秋征的稅收有問題,蘇素素當然看得出來。只是,那時她恰好不在朝中,而如今這朝堂許多事情早已不由她做主。
就算知道問題,可拿不出證據卻也無可奈何。
不過,那筆有問題的款項卻也不是小數目,不能明目張膽地查,可也不能放任不管。連上繳朝廷的稅收也敢弄虛作假,不是有強硬的腦袋,就肯定有強硬的背景。
不管這個背景蘇素素動得還是動不得,但若能查出蛛絲馬跡,也好讓她心裡多一些底。況且如果運氣好,真能追回些銀兩,南邊的第三批賑災款也就有了。
但調查稅收的事還不能C之過急,自從幾日前秦戩受傷的訊息回京後,她就一刻也不敢對寧王府那邊放鬆警惕。
只是,寧王看起來好像並沒有什麼動靜。這樣的平靜,蘇素素不知是好是壞,但這些日子,她心裡那些隱隱的不安卻越來越強烈。
離年關還有不到一月,按往常的慣例,年前半月皇帝便要從皇城中起駕,移居城西靈山的頤樂臺。
頤樂臺始建於太祖十四年,自建成以來,便是皇家舉行祭天祭祖活動的行宮,皇帝會在那裡完成每年的祭祖儀式,直到大年過後,始能起駕返回皇城。
這其間的一個月左右時間,無論是生活起居,還是上朝議政,都將在頤樂臺完成。
這些都是禮部的事,自然用不著蘇素素來C心。只是,從皇城到城西靈山,大隊的人馬行動慢,至少要走大半日的路程。
往年倒也沒什麼,只是今年,蘇素素老覺得心裡有些不安。
☆、第115章 此夜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