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嚴府為何會上門退婚呢,他百思不得其解,索性也就放下了,也許這就是冥冥之中所謂天意罷。
嚴松出了寧伯侯府,見嚴浩立於寧伯侯府外,不禁大吃一驚,“你怎麼跟來了?”一面拉著他上了停在不遠處的馬車,忙囑咐車伕回府,卻未曾想一個丰神俊朗的少年騎著白色神駒不緊不慢地跟著。
只聽車廂內父子兩人的話不時溢位。
“父親,婚事退掉了?”
“浩兒,休得胡言。”
“父親,你就別瞞浩兒了,那一日浩兒原本去給祖母請安,不料無意間竟聽到父親與袓母的對話。只是浩兒覺著奇怪,為何父親隔了十多日才來這侯府?”
嚴松不免有些緊張,“你聽到甚?”
嚴浩“嘿嘿”一笑,油腔滑調,“早知父親如此緊張,浩兒便早些去給祖母請安了,也能多聽點不是?”
見嚴松板著臉,方有所收斂,“其實浩兒不過隱隱約約聽見父親說要去侯府退婚,祖母說世子是個廢人,其他的倒沒聽真切,後來紫蘇那丫頭不知從哪裡鑽出來,便將浩兒趕走了。”
嚴松暗暗唸了聲“佛”,轉頭向著他,“浩兒,事情並非如此,本來這事父親亦不想告訴你,好叫你知曉,萬萬不能開罪侯府,你日後切不可在外談論此事。”
嚴浩陪著小心道:“浩兒記下了,父親請講。”
嚴松的聲音忽然壓得很低,那馬上的少年不禁豎起雙耳,這才勉強聽得清楚。
“父親拖延這十來日,不過想看看事情有無轉機,終究也是枉費心機。哪是父親想退婚?分明是侯府設了個圈套讓為父鑽,這鋪天蓋地的流言,說是世子左手廢了,誰敢在太歲頭上動土?不是他侯府做的還有誰,放出這等風聲不過誘使為父前來退婚,為父今日來侯府半點亦沒提婚事二字,便是顧及兩府的顏面,只怕不出三日,這豐城便會傳出世子結親的訊息,對方定然高過我嚴府的門楣,而世子之手斷然沒有問題……”
“原來如此,真真難為父親了,只怪浩兒無用,幫不了父親。”
嚴松心頭一熱,將手搭在他肩上,“浩兒,若是你肯長進,為父也就心安了。”
馬上的少年忽地勒轉馬頭,奔侯府而去,暗道:原來這一切,竟是……
他愈發好奇,既然母親當年執意向嚴府提親,那嚴府大小姐想必定有可取之處,只不知,其才貌比之國公府的周子彤又如何?
是夜,聽瀾院。
無月,亦無星。
海瀾扶著李嬤嬤的手,在院子漫步。
忽然風起,一股清冷的香味忽然傳來,她不禁抬起頭,指著才開了幾朵的一棵梨樹,向李嬤嬤笑道:“嬤嬤,快看,梨花開了。”
李嬤嬤亦笑,“嗯,這院子裡的梨花都開了,”她頓了頓,慢悠悠道:“只是小姐,為何一棵桃樹皆不留全都移去了芳華院?難不成三小姐比您自己都要緊麼?”
海瀾詫異道:“怎麼,連嬤嬤也這麼看?”抬頭望了望漆黑一片的蒼穹,低聲道:“我不過是想讓自己靜下來罷了,桃花看著讓人鬧心。想想哪雲蒸霞蔚般的美景說沒便沒了,有甚意思?倒是眼前這梨花,潔白無瑕,美得脫俗,不帶一絲煙塵氣,恍若仙子似的。”
嬤嬤不禁看著她“嘿嘿”地笑,她奇道:“嬤嬤你看著我笑甚?”
嬤嬤忍住笑,道:“奴婢覺得,小姐您愈發像那梨花……”
海瀾用眼睛“剜”了她一眼,“嬤嬤越發地會拿人取笑了,”說著,自己也撐不住笑了。
嬤嬤不禁覷她一眼,“小姐自打服了老神醫的藥後,不單身子轉好了,便連這性子也變了。”
海瀾歪著頭看她,滿是天真俏皮,“可有麼,你該不是誑我罷?”
嬤嬤認真道:“誑你做甚?”
一面替她緊了緊披在緋紅暗繡點點白梅蜀錦袍子上的八團喜相逢厚錦鑲銀鼠皮披風,一面道:“小姐的身子一日好似一日,奴婢高興得緊呢,只盼著小姐身子、心情皆越來越好,那才叫奴婢盡興呢。”
海瀾握緊她的手,將自己的頭輕輕放在她肩膀上,喃喃低語,“嬤嬤,有時看到你,我覺著母親並未離開哩。”
嬤嬤亦有些動容,只不知說甚才好。
……
☆、第37章 變數
忽然聽見牆頭上有人咳了一聲,把兩人唬了一跳,李嬤嬤眼利,早已看清是阿全,正欲破口大罵,海瀾忙將手指放在唇上做了個噤聲的動作,嬤嬤方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