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辦公桌,站到我面前,想要抱抱我,我退開,再問了一遍:“他去哪了?”
江微闌看了看站我身後的簡瀕,輕聲說:“我帶她去吧,你幫我處理下今天的事情。”
江微闌開著車,沒說話。我一遍一遍地問:“去哪?你帶我去哪?”她不說話,開了很久,到了以後讓我下車,帶著我往裡走。
我看著前方,停住,滿眼淚還笑著問她:“這是哪?我不進去,我要見盛該。”
她看著我,異常平靜:“他就在這。”
我看著我心愛的男人,竟然被放在小小的格子裡,拿瓶子裝著。怎麼可能,他的身體的溫度,他擁抱的方式,他臉部的輪廓,他深沉的眼眸,我都記得,怎麼可能被放在這麼一個小小的瓶子裡。
站了很久以後,江微闌才開口,輕聲說:“都快大半月了,盛辭不讓入土,所以一直存放在這。”
我儘量平靜:“怎麼死的?”
“邊境的一場恐怖事件,死在大爆炸裡。”
我笑了笑:“怎麼可能,他不可能會扯上這種事。”
說著我轉身走了,找了個酒店住下,上網查了一下,一次事態極其嚴重的販毒活動,被警方控制後引發槍戰,最後發生了大型爆炸,死亡五十三人。
我把死亡名單看了一遍又一遍,都看不到盛該兩個字。最後我的目光停在了一個名字上,陳立,中國籍。
我是透過成雨橙找到盛辭的,他灘在酒吧包間裡,喝得爛醉。我看著他,瘦了,鬍子拉碴,眼眶發青,他看到我以後,大笑著坐起來,吐字都不清晰了:“你來了,我就等你來!我他媽還留著命沒死就等你來!”
我咬著牙:“你哥怎麼回事?”
他站起身一摔酒瓶:“怎麼回事?你問我怎麼回事?我還想問你呢!”
我看著他發瘋,莫名地沒有一絲害怕,逼問他:“關我什麼事?”
他伸手掐住我脖子:“你跟我發過誓,那二十萬的事永遠不會告訴我哥!他怎麼會知道的?他怎麼會突然查我!”
我扯開他的手,咳了兩聲,喊著:“你做了什麼!”
他冷笑了一聲:“舒旖旎,你知道我爸是誰嗎,一個毒癮發作打死了他大兒子,最後自己曝屍街頭的吸毒犯!他怎麼可能給我留二十萬?那些錢,是我拿命和魔鬼交易的,知道嗎!你害死了我哥,你害死了我哥!”
我忽然有些不知所措,眼淚不止,跌到地上:“你在說什麼……”
盛辭蹲下,捏住我下巴逼我和他對視,輕聲地,緩緩地:“我說,你和我,我們,一起害死了我哥。你知道嗎舒旖旎,我,我這條爛命,根本不值得活著,但是我哥,我哥他,乾乾淨淨,堂堂正正,他為什麼要死?”
他看著我因為害怕而不停顫抖的身體,想伸手扶著我的肩,還是放下了。最後癱坐在我身邊,一口一口仰著頭喝著酒。
☆、沒有我們
好像過了很久很久以後,盛辭緩緩開口,聲音像在講一個遙遠的故事:“我媽因為忍受不了我爸賭錢,生下我就跑了,家裡只有個比我大四歲的哥哥,叫陳立。開頭兩年我爸還管我們,後來他學會了吸毒,就幾乎不再過問我們了。清醒地時候就給我弄些吃的回來,他不常回家,但是怕我和我哥也跑了,就把我們反鎖到家裡。但是我又瘦又小,哥哥使勁扳開一點點窗戶的鐵欄,我就能從縫隙裡爬出去,然後我會偷偷在街邊要吃的,再給我哥捎回去。”
我聽著他講,就安靜下來。
他接著說:“後來鎮上搬來了一家裁縫店,就只有一個女主人,她真美,溫柔親切,給我好多好多吃的,給我衣服穿,她沒有丈夫,只帶著一個兒子,那個人就是盛該。他特別保護我,街上有人欺負我,他就會跟人打架,後來他的好身手,都是因為我練的。他跟人打了架,鼻青臉腫帶著我回去,他母親也不說什麼,只讓他小心點,也不生我氣,還給我更多好吃的。後來我爸爸發現了這件事,竟然跑去問裁縫店要錢。後來更肆無忌憚,甚至直接伸手搶,還說什麼是帶走他小兒子的錢。
“女主人也不生氣,還是照顧我,但我爸爸變本加厲,更加貪婪,有了錢他就去吸毒,直到有一天,他在家裡產生幻覺,失手打死了我哥哥,還想抓我。我害怕極了,但是我人小,鑽到一邊就跑了,跑到那家裁縫店,哭著說了情況,當時女主人的姐姐也在,她當機立斷讓我們馬上離開,因為我爸爸肯定會找到這。
“後來我們搬去了別的地方,她收了我當兒子,改了我陳羽這個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