冒出一個荒唐的念頭。
蕭淮總不至於要扶她吧?
見樓湛僵著沒動作,蕭淮笑容不變,道:“阿湛,我扶你下來,接下來可得通宵趕路了。”
樓湛眉尖抽了抽,看了半晌,還是自個兒跳了下去,垂下眸子:“多謝……兄長好意,我們走吧。”
蕭淮收回手,臉色有些頹然無奈。
青枝看主子吃癟,竊笑一聲,左右看了看,一縱一躍間跳到不遠處的平地上,扛起三具屍體,扔到馬車廂裡。
“對不住了。”青枝拍拍那馬兒的頭,揚起馬鞭,狠狠一抽。
馬兒痛嘶一聲,卯足了勁兒向前奔去,車輪轆轆,不過半晌馬車便消失在了視線中。
辨清了方向,三人走進林間小道。今夜星輝燦爛,地上雖然尤有幾分昏暗,仔細辨認還是能看清。
蕭淮同樓湛並肩而走,望了望四下,道:“過了這片樹林,再走半個時辰,就到一個小市鎮上了。”
夜風習習,樹林裡不知名的野獸的嚎叫此起彼伏,前方的路極是幽暗,彷彿沒有光明。
樓湛恍惚了一瞬,彷彿回到了前世那段暗無天日的日子。
她猶豫了一下,湊近了蕭淮一點,低聲問:“世子,若是前方無路,當如何?”
蕭淮一怔,低頭細看她的表情,正待回答,樓湛又搖了搖頭,抿唇走開。
***
清晨的平陽鎮寧靜平和,不過多久,小販早早起來擺上攤子,路邊還有挑著擔兒坐著牛車要趕去遠處的大城裡賣東西的,呦喝聲四起,氣氛漸漸熱烈。
平陽鎮極小,整個鎮子也只有一家可以打尖住店的客棧,本就偏僻的小鎮上外人也不多,大清早的掌櫃的就坐在櫃檯邊打盹兒。
青枝站在櫃檯邊半晌也不見掌櫃的理會,不由有些不耐地敲了敲櫃檯:“勞駕。”
掌櫃的一下子驚醒,抬頭一看,看清了前方的三人,一聲驚呼卡在喉嚨裡半天出不來。
前方三人,當先的一臉大爺,戴著草帽,叼著草根,卻揹著兩個包裹,臉龐清秀,看起來不過十七八歲,像個書童。
後頭是兩個公子哥兒,高的那個神情溫和,舉手投足間,蕭蕭肅肅,爽朗清舉,仿若珠玉在側,風神秀異。旁邊那個矮的,卻是冷若冰霜,漆黑的眸中似也凝著寒意,讓人不敢多看。
細細看了半晌,書童模樣的磨了磨牙,食指一動,猛地在櫃檯敲出一個坑,皮笑肉不笑:“我們要打尖,掌櫃的,你的生意還做不做了?”
掌櫃的立刻回神,賠笑道:“做,當然做!三位請坐!”
小客棧裡桌凳都有些殘缺,連個夥計也無,掌櫃的帶著三人到窗邊坐下,青枝隨便說了幾個菜名,掌櫃的點頭哈腰,轉身離開。
青枝盯著掌櫃離開的背影,眸中寒光一閃,待他走開了,轉頭看向蕭淮:“主子,這人有問題,我去看看。”
蕭淮默許,眯了眯眼。
這掌櫃的手側有劍傷,一個普通的客棧掌櫃怎麼會有這種傷痕。
若只是湊巧,碰上個退隱的江湖人士,或是什麼居心不良的匪盜還好,若是蓄意而來,那麻煩才是真的大了。
這一路的行程和預備路線幾乎都是蕭華所定,除了他們三人,知道路線的也只有蕭華了。預備路線此處都有人等著的話……蕭華不可能洩露路線,只可能是蕭華身邊的人作為。
思量半晌,蕭淮側頭看向樓湛,見她似有所悟,心中明瞭,唇角忍不住彎了彎,“阿湛,看來,我們得先繞一條路了。”
樓湛明白他的意思,遲疑了一下:“先去兗州?”
蕭淮點頭。既然路線可能洩露了,那最好拋開原定的路線,免得教前路全是埋伏,傷神。
等了半晌,青枝抬著一些吃食和乾糧從後間裡走出來,一臉風輕雲淡:“問了,還沒問出什麼就咬舌自盡了。”
意料之中。
填飽了肚子,蕭淮同樓湛商議片刻,決定先一路南下,餘下的,到了兗州再做打算。
***
雲京,鎮香樓。
雅間裡,兩個人對面而坐,室裡點著清淡的薰香,若有若無,寧靜清神。
“第一批全死了,後來派去的也沒訊息傳來,應當也被殺了。”方臉中年男子語氣無奈的,敲了敲桌子,“他們應當會改變路線,而且身邊有高手護著,我又不能動蕭淮……”
“不敢動?”蕭凝臉色冷冷的,低頭盯著十指蔻丹,想到壽宴上太皇太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