閣正殿裡小別,他去上朝,而她留下等他回來吃飯,那麼簡單平和……
現今兩路大軍阻截在和軍南下的路上,確保臨溟以南沒有敵軍繞過來滋擾還是不難。邱指揮使帶兵護送宸妃娘娘回京,這任務倒不難完成,只是途中有個小麻煩。
此次皇帝親征是沒帶一個宮女的,送綺雯回去的一路上也就找不著合適的人來伺候她,而懷了首位皇嗣的娘娘何其精貴,半路臨時徵召個僕婦來侍奉也不切實際。好在懷有身孕的趙宸妃自己生龍活虎,大度地表示用不著人伺候,看上去也確實無需人伺候。
於是一行人便以兩千零一個精壯男人敬而遠之地護衛著一個女人的怪異形勢南下返京。嚴格來講,皇帝還是派了個宦官隨行,不過綺雯自己受不來宦官伺候,只派他做些傳話的差事而已。
本來來時綺雯是騎馬與乘車交替,回去時卻因受“優待”而全程乘車,這一下反倒更加受罪。坐這種晃來晃去的馬車顛簸在郊野道路上,綺雯成天都暈得昏天黑地,吃的飯還抵不過吐的。
邱大人有意放緩行程,綺雯卻堅決表示:一定要儘快趕路,越拖我就越難受,拖久了非死在路上不可!
邱大人則認為這是宸妃娘娘惦記聖上安危,急著返京之後再讓他們返回護駕的意思。不由得搖頭慨嘆:娘娘與今上當真是伉儷情深啊!
好在路程並不很遠,在綺雯的一再催促之下一行人急速趕路,在啟程第九天的上午就來到了京師城外。
北城牆的安定門是城門中較為清淨的一座,因此被邱大人選作了今日進城的通道。而隊伍開到了安定門外時,卻遇到了一個說大不大、說小不小的變故。
到了京城近郊道路好走得多了,綺雯就這兩日就沒再暈車,這會兒正靠在車裡昏昏欲睡,感覺到馬車停了,她才醒過神來。
隱約聽見前方邱昱似是與人交涉了幾句話,隨後就有馬蹄聲折返近來,綺雯就知道前面出了點事,先隔著車簾開口問道:“邱大人,不知出了何事?”
邱昱的聲音顯得有些為難:“稟娘娘,是……潭王殿下親來迎接了。”
親來迎接?綺雯聽得心頭一顫,繼而就是一聲冷笑。
回來前皇帝就明確對她說過,現在名義上是著源瑢監國,雖說沒什麼實權,至少表面上京城內外的事務都是由源瑢監管過問。他少不得要修書一封,將她有了身孕、著人護送回京的事鄭重通知源瑢,讓源瑢“代為知照”。
但這顯然都是走過場罷了,綺雯自回她的宮,到時身邊自然有人關照侍奉,不可能真需要潭王親自來對她做什麼關照的事,更無須她剛一到京城門外,他就巴巴兒地跑來親自迎接。
哪有皇帝的嬪妃回京,一個藩王親來迎接的道理?
綺雯很明白,他正經八百地親自迎到這裡,無非就是藉機來給她一個下馬威,提醒她:你這是回到了一個沒有二哥、卻有我在的地盤之內,你最好小心著點,別落在我手裡!
“將車駕趕過去,我要去向王爺親自致謝!”綺雯揚聲吩咐。
邱昱一怔:“娘娘,王爺也並未出言請娘娘露面。”
即使訊息經過了一定的封鎖,至少朝堂內外的人們都知道這位娘娘與三王爺之間的過結,他們兩位之間的關係已經足夠微妙敏感,王爺一聽說娘娘回京就親來迎接已經夠出格了,娘娘還要去露面拜謝?這事兒鬧得有點大,邱昱沒把握將來被今上知道了,會不會追究自己的責任。
“邱大人不必過慮,將來今上有何說法,都有我一人擔當。”綺雯說得不留餘地——到了這份上再來示弱,豈不是讓他以為我心虛膽怯,不敢見他呢?做過虧心事的又不是我!
陽春三月的京郊正是春光絢爛的時節,郊野間桃紅柳綠,生機盎然。因是為得勝還朝的軍隊進出所準備,這條官道延伸到安定門外的部分修得格外寬闊平整,幾乎就是個長條廣場。
潭王身著煙青色常服,發綰玉冠,系在腰間的石青色絲絛下仍綴著那枚從不離身的雙魚白玉珏,□□騎的仍是那匹銀鞍銀轡的白馬,除了臉上神色稍顯肅然,少了慣常的那份笑容之外,看上去與去年七月十六在阜成門外初見時幾乎沒什麼不同。
他帶著寥寥六名隨從等在清淨無人的道路中央,看著被簇擁在羽林衛中間的馬車越過眾人趕來跟前停住,便知道定是她有話要說,他轉頭給了長史鍾正一個眼色,鍾正便帶領其餘五名隨從驅馬退開。
潭王自己則提韁迎到車前,不料卻見趕車的宦官竟然抬手將杏黃錦緞繡元寶花的車簾橫向打起,露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