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動,厭惡著自己的被動麼?既然如此,還有什麼可說?
受了這念頭強烈地鼓勵慫恿,皇帝猛地撲了上去……
親自充當車伕的錢元禾感覺到馬車震動了一下,連忙伸長脖子朝車廂後的路面看去:自己一直小心留意著,沒見路上有什麼石塊和坑窪啊,剛才這一下怎會震動得如此厲害?
有心出聲向爺請罪,又念及有綺雯姐姐在裡面伺候,便忍下了。自己還是不多話的好,請罪什麼的,就留待回宮再說吧。
鋪了條褥的坐凳寬敞柔軟,躺了睡覺都勉強可以。皇帝緊緊摟住綺雯將她壓倒其上,在她唇上臉上脖頸上狠狠親了一通。似乎不是這麼肆意地接觸,就不能告慰自己說她真的活著,真的又實實在在地存在眼前。
而這過程中,懷裡的她就像個人偶娃娃,既沒出聲,也沒有半點逢迎。
她畢竟是冷了心,遠不及從前那般愛他了。
心頭一陣鈍刀磋磨般的劇痛,皇帝緊摟著她,在她耳邊顫著聲音道:“我知道……再難讓你如從前那般待我,這沒關係,完全沒關係,你一點都不來愛我才是最好,才更好保你平安無虞。將來我盡我全力待你好也就是了。”
感覺到她的手在發力推他,雖萬分不捨,皇帝還是放開了手臂,卻見到她臉上沒有哀慼,沒有厭煩,不見任何牴觸情緒,清亮的眸子裡似乎還隱著些微笑意。
他定定地看著,那不是錯覺,她確實在笑著,這笑容好似迎著晨曦開放的朝顏花,在眼畔唇邊徐徐漾開,散做一臉的沁心暖陽。
身心都要隨之化了。她還是愛著我的——皇帝剛這麼想了一句,就被綺雯猛地反過來一舉撲倒。
車廂又是重重一記震動。錢元禾懊惱非常,自己這趕車的手藝不過擱下了一年多,怎就生疏至此,平平坦坦的路面都會趕得七扭八歪呢?回去後就是爺不怪罪,自己也非得自請罰跪幾個時辰不可。
皇帝躺倒在對面的條褥上承受著綺雯來勢兇猛的反調戲,心裡詫異非凡。她仍愛他,也渴望再親近他,這還好想象,剛在琢錦府裡她不就已露了情願隨他回來的意思麼?可是……怎感覺她力氣大得像個男人?
方才被她翻身推倒的一瞬,他簡直懷疑車廂裡還隱藏著第三個人插手幫了她一把。這丫頭從前就不像看起來的那麼嬌弱,但至少還在正常範圍之內,這回又是怎麼了?難道被源瑢擄去的這些天裡,她天天都在勤奮鍛鍊……皇帝的思緒亂作一團。
忘情地吻了他良久,綺雯才抬起頭,手上輕撫著他稜角凸顯的臉,雙目中滿是疼惜:“三天,三天而已,你竟瘦了這許多。”
心下暖意融融,皇帝朝她淡淡一笑:“這算什麼,我不過受了三日折磨,你卻受了十日。再說都是我自作自受,是我害得你,我還有什麼值得你疼惜?”
她悽然蹙起眉心,又在他的眉稜上吻了吻:“我知道,讓三王爺轉告你那句話定會傷得你很深,你別怪我。”
“怎會……”
“當時那情勢,我也是迫不得已。”
“……”迫不得已?猶如一道亮閃劃過腦中,皇帝驚異非常,扶著她的肩膀坐起身,“你……竟是有意的?你的目的,並非是因怨恨而折磨我?”
“怨,恨?”綺雯緩緩重複著這兩字,小嘴一歪,露出一臉古怪的笑容,“我就知道,你聽了那番話只會陷在愧疚自責裡,以為我怨恨你,甚至全天下人都該怨恨你,根本沒心力去想其它。不過這樣也好,若不是讓他看見你聽了我那番話後真切自責,他又怎會盡信了我,從而掉以輕心,給了我逃脫的機會呢?”
皇帝迫不及待地捧住她的肩膀搖撼:“你別來賣關子,快些告訴我,你是如何打算的?”
他恐怕一輩子都沒這麼沉不住氣過,綺雯見狀更是得意洋洋:“你想想,他深夜私闖隆熙閣,已將事情激化,可謂是背水一戰,除了爭取到我倒戈相助之外,還有什麼退路?若是見到我活過來仍以他為敵,又當如何處置我?”
她裝模作樣地搖頭感嘆,“之前我還覺得,他沒膽拿我怎樣的,醒來那時卻忽然想到,他大可以放上一把火,將我與芹兒李嬤嬤都燒死在後殿裡,偽裝成失火。到時等你回來再怎樣大發雷霆,也再難找到此事與他有關的蛛絲馬跡,再加上太上皇后會幫他遮掩,你想追究也無從下手,稍有過激之舉,反而要被他逮到把柄壓制。所以,他當時可謂是佔盡了主動,有恃無恐。”
皇帝這三日來其實也想到過源瑢這打算,此時說起仍覺得滿心後怕,怔然道:“沒錯,若真到了那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