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也不見得能討她的好。
扈從下人們都在後面緊跟著,等轉過一個彎走到清淨的夾道里,皇帝回身朝綺雯以外的幾個內侍吩咐:“你們都退下。”
內侍們躬身停步,皇帝帶著綺雯繼續前行。
“想什麼呢?”皇帝回頭問。
綺雯臉上有點懵懂:“我是受寵若驚了。其實我覺得,自己也沒比寧妃娘娘好那麼多啊。”
皇帝定定看了她一會兒,才道:“你連給翠翹塞了條蟲子都內疚,她手裡掛著何才人一條人命,還天天樂顛顛地接著爭寵呢。”
何才人的死因,幾乎闔宮上下都知道是受了寧妃娘娘的挑唆去討好皇帝所致。寧妃顯見是沒對這事有半點愧疚,看樣子還沾沾自喜呢。
綺雯恍然大悟,這麼說來自己還真挺善良的啊!
皇帝看著她這樣子,只覺得啼笑皆非。寧妃還覺得她“一樣可以做到”,真當他是個見女人發個嗲就能骨頭髮酥的人?單說今天下午綺雯關於朝政的那幾句話,別說讓寧妃來說,讓她聽都不見得聽得明白。
“你會不會覺得,我方才那些話說得太無情?”皇帝問。戀愛中的人總難免疑心自己在愛人面前表現不佳。
綺雯搖搖頭:“您能對她說這些話,面上看是不留顏面,實際上卻是給了天大的臉面,您是皇上,若非為她著想,還拿她當個正經人看,大可憑著自己喜好隨意發落她,一個字都不必對她說的。”
只不知寧妃是否真能聽進心裡去了。小人畏威不畏德,有的人,是真的不值得別人去真誠相待的。
“您這人面上看著冷酷無情,實則,比誰都心慈仁善。”綺雯由衷感嘆,特別是比笑面虎潭王好多了。
皇帝聽得心裡大為受用。原來自己還是個心慈仁善的人呢。她比別人更瞭解自己,想來對自己的評價也是最客觀,最中肯的。
兩人靜默了一陣,忽地同時意識到:我們這不是在相互捧臭腳外加沾沾自喜麼?忍不住相對噗嗤笑了出來,更是覺得彼此默契無間——不求標榜我比誰高尚,但求你我臭味相投。
“罰你的事,因為皇后管宮本就總難強硬的起來,我一直要求她公事公辦,不好當面叫她徇私。”皇帝解釋。
“我知道。”綺雯面上表示理解,不過另也覺得,如果只為這個目的,他多解釋幾句,說她醉酒是因為他的緣故,也未嘗說不通,看起來他是另有沒說出的打算,會是什麼呢?
皇帝歪過一點頭看她:“沒生氣?”
這動作由他這樣一個石雕狀端嚴肅穆的人做出來,更顯得萌人一臉鼻血,綺雯看的笑了:“我哪裡會是為此等小事生氣的人?難道前日有過兩次失禮,您就真將我視作小性兒的人了?”惹她生氣的都是些原則性大事好不好?
皇帝微微一笑:“你這便回去歇著吧,明日不必來上值,好好歇上一白天,再去上夜。”
綺雯忽閃著眼睛看他:“您到底葫蘆裡賣的什麼藥啊?還要故弄玄虛不肯說。”
皇帝也不否認,得意洋洋地挑著雙眉:“既知道是我有意故弄玄虛,你還問個什麼?”說完轉身便走。
綺雯又跟上來道:“主子留步……那個,我有樣東西給您。”
皇帝見她從懷裡取出一樣東西,微微紅著臉,雙手遞上來,他接過一看,是個寶藍色綴錦繡珠的葫蘆形荷包。
他有點猜到了她的意思,暗中好笑,故意不動聲色地收進懷裡:“勞你費心,朕就收下了。”
“哎……”綺雯見他又要走,滿面為難道,“您能不能……把那個還給我啊?”
這大半天都沒提,皇帝還當她是忘了,或是默許了呢,當下故意板起臉道:“還什麼?明明就是我的東西,我說送你了麼?你拿著不還,才是罪過。”
綺雯雙眉緊緊蹙成一個“兒”字:“怎能這麼說呢?不過一條帕子而已。”
“是啊,不過一條帕子而已,你又何必非要討回去?”皇帝倒打一耙。
綺雯急得幾欲頓足:“那畢竟是我頭回從您手裡得來的東西啊,我還想留著呢……我回頭也把那兩個字繡在別的帕子上給您還不成麼?”
“哪兩個字啊?”皇帝抱起手臂,臉部紅心不跳地明知故問。
綺雯面對這大義凜然的耍賴行徑,著實無計可施,有心高傲地放棄,卻又捨不得,只得再苦著臉懇求:“您還想要別的什麼我都給您,其餘賞賜我也都不要,您就把那帕子給我吧。”
“笑話,”皇帝冷哼了一聲,有心說“你人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