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部分(2 / 4)

國朝素來以孝道治天下。”

說話留半句,綺雯也拿不準他是何意思,便腆著臉問:“所以……呢?”

“所以,”皇帝又撈了一片五花肉,放進她的碗裡,“好歹在國君面前,你是該裝一裝的。”

綺雯略顯失望,不過還是很快又笑出了十顆牙齒。皇帝重又拿筷子指住她道:“瞧你這德性,封你個賢妃你都當不起一個‘賢’字!”

綺雯臉上轟然一熱,連忙狠狠低下頭,專心吃著御賜五花肉,心裡卻說,那便封個德妃好了,臣妾德行總還不錯的,要麼淑妃也好啊,臣妾挺溫柔嫻淑的……

“我有些閒話想對您說,不知當不當講?”她忽然問。

皇帝輕描淡寫地撈菜吃菜:“以後說話,都將這些廢話直接略去。不過若是有關源瑢的事,就不必說了。”

“那……絕不是的。”她尷尬笑了笑,娓娓道來,“我與嫂嫂向來不合,卻因家中人丁稀少,也時不常地需要一同接待上門的女客。今年年初,一回府中宴飲,我偶然聽見幾位貴婦人圍著嫂嫂聊起珠寶首飾,先是眾人都圍著敬武伯夫人誇讚她鳳釵上的南珠成色上好,後來一位夫人聽得不服,就插嘴說那南珠根本算不得什麼,她家中有整整一匣子更好得多的南珠,只不便拿出來顯擺罷了。

“敬武伯夫人被削了面子,當即反唇相譏,說再比她那珠子好的貨色只能是御供了,有價無市,那位夫人家的男人是兵部的,又摸不著御供的邊兒,怎可能弄得到?那位夫人支吾了幾句,也沒說出個所以然,但我當時清楚看出,她是聽見了那‘御供’兩個字,才開始臉色陡變的。看她那意思,顯是另有隱情不便多說,絕不是簡單的詞窮。”

皇帝初時聽她說起什麼婦人聊天,還覺得納悶,若非是聽她說,簡直就要聽不下去,待聽到“兵部”兩個字,才猛然警醒,目中光芒霎時鋒利起來。

綺雯手拿火筷子挑了挑爐火,垂著眼繼續道:“我沒有著意結交貴婦,並沒留意別人對那位夫人的稱呼,但現在回想起她的服侍打扮,再聯絡餘人與她說話的態度,想來她身份不低,應當是位尚書夫人。想來聖上厚愛臣子,拿御供賞賜也不稀奇,但敬武伯夫人的南珠能讓那些見過世面的貴婦人都讚歎不已,那位夫人家卻能拿得出一整匣更好的,好像就不那麼自然了。挪用御供,或是與挪用的人分贓,想必都是極重的罪責吧?記得四五月的時候,好像剛有哪位大人為這事被抄了家的。”

皇帝詫異的說不出話來,他白天與邱昱、方奎商議尋找兵部尚書崔振的罪證,她最多是來奉茶時聽去了隻言片語,卻這麼快就能為他指出一條蹊徑?這份心思之機敏,簡直令他都有些膽寒。

她怎會想得明白這些事?這年頭的女子最多學些女四書,皇后出身比她這個沒落侯府的千金還高了一大截,都尚且對國事幾乎一無所知。

御書房的北牆上掛著一幅天下輿情圖,王智曾對他說起過,有天綺雯曾指著上面閒聊問起從京城行軍去到遼東需要幾天什麼的,把王智給唬的一跳……皇帝很清楚,那張圖拿給皇后看,皇后是一點都看不懂的。

可是,她懂,指的出解決之道,並不代表此事該她置喙。

綺雯抬起眼來,見他肅然緊盯著自己,不由得有些不自在,勉強裝作若無其事,拿火筷子關了爐門,又用湯勺輕颳著鍋底,以防粘鍋。

“你知不知道?”皇帝靜默半晌,才緩緩說道,“你這叫做——妄,言,朝,政。”

第41章 城

依照祖制,當今女子當中,僅有皇后和太后可以插手朝政,還要是在皇帝生病、不在、年幼等極特殊情況之下參與輔政,還僅限於過問監督而已,沒有建議和決斷的權力。她一個宮女,連個女官都不是,竟然敢在皇帝面前指點朝政?這份膽量就足夠先讓皇帝大吃一驚。

他與人談政事沒去防她,但她聽去是一回事,聽得懂是另一回事,聽懂後還能幫著想出辦法來,就是第三回事,至於想出辦法後,還敢對他直說出來,那就更是另當別論了。

綺雯拿不準是不是觸怒了他,半是膽怯半是討好地說:“後宮不得干政的祖制我是知道的。但奴婢以為,若被都察院那些大人們聽說,向您說起朝政的是個宮女,想來他們連信都不能信的。”

她說得也有理,要是嬪妃就朝政給皇帝出主意,傳去外頭,那些言官們必然炸了窩,非拿奏章把皇帝埋了不可,可換成宮女,那些人聽說了根本都不會信。可是……

“那又怎樣?”皇帝咄咄相逼,“即便沒有傳去外面的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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