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位上輸給了他,就已經相當不甘,再見到有她這樣一個出眾的女子不為其所動,可不就更要不甘心,會想竭力爭取到手麼?
要知道,人家最引以為豪的可就是籠絡女子的本事了,在這事上輸他一招,簡直比輸了皇位還要折面子。
源瑢不是信口所言,當是真心言之,是真下定了決心要將綺雯爭到手的。即便不去計較他對綺雯的言語無狀,光是看在他起了這個心思,又如何還能留他活命?留下他,豈不是後患無窮?
皇帝無聲地撥出一口長長的氣,將思緒拉回到眼前。
冷靜,越是這樣時候越要冷靜,每一步都必須走好,都必須取最有利的辦法處置,對源瑢是殺是留,都是後話,不臨到當時就還無需去打算,不然只會徒增煩惱,影響眼前的判斷。
皇帝總算真正讓自己平靜下來,轉而琢磨起另一件事。
源瑢那番話表面聽來是個威脅,實則是一記極其強有力的勾引。以源瑢那麼優異的條件,說出“我一定要得到你”這種話,有幾個女子能抵擋得住?他想必還從未對女子如此主動過,這回真是下了本錢的。
人家想對綺雯表達的意思是:其實我對你也是有真心的,並非信手玩弄,你都誤會我了,你且好好替我做事,將來我自會給你個交待。
偏偏綺雯不但不為所動,反而是被嚇著了,跑來找他,想要儘早將自己給他,斷絕源瑢的惦記。
人家白源瑢好難得的一句真情告白,竟然被對方姑娘視作了恐怖威嚇!
皇帝這般想著,唇畔不自覺地露出一抹得意笑容,之前的怒氣徹底煙消雲散。這事當真是怎麼琢磨怎麼好笑,而且越琢磨就越好笑。
他覆在綺雯手上的手指下意識地動了動,摩挲了兩下她滑膩溫潤的手背。
是該要她的,源瑢竟然真的對她有所肖想,無論是為答謝她的厚意,撫慰她受的驚嚇,還是針對源瑢的回擊,都該從了她才對。
其實真沒必要非去等什麼冊封,又不是民間人家的明媒正娶,等什麼等呢?真把事辦成了,她高興,王智他們跟著高興,自己也沒什麼可不高興的,正是皆大歡喜,有何不好?
可是……
他正自閉眼糾結著,忽覺綺雯的手一動,耳邊傳來輕響,似是她翻身而起。
這丫頭怕是又不老實了。皇帝心下好笑,繼續一動不動地閉眼躺著,等看她想做些什麼。果然很快感到她那柔若無骨的身子貼到了懷裡,嘴唇上也傳來溫軟的觸感,柔滑的手掌輕撫在了他耳畔。
這樣任她施為的滋味著實不錯,皇帝鐵了心裝睡不動,默默享受著。
深夜的暖閣溫暖旖旎,長明油燈的光芒忽明忽暗。
她似乎越來越是動情,噴在他臉上的呼吸愈發溼熱,撫到他腦後的手也多了些力氣,吻著他的同時還將舌尖探入口中,撩撥著他。
皇帝全身急劇升溫,情慾躁動,有心攬起她的纖腰,翻身將她壓住好好纏綿一番,可試著動了動,竟覺得全身僵硬,連一根手指都抬不起來。這是怎麼了呢?
不等他多想,綺雯已擺出新一輪攻勢,溫熱的手掌竟順著他的脖子滑進裡衣,撫摩起他的胸膛,甚至解了他的衣襟,一路朝下撫去,一直過了腰際、小腹,仍然未停。
周身熱血都湧上頭臉,心臟幾欲破胸跳出,皇帝心慌意亂得不成,一面想著她怎會如此膽大,一個千金小姐竟使出這種手段,一面又覺得她這手段好得很,挑弄得他極為受用,盼著她再進一步主動才好。
實在不能忍了,身體仍像鬼壓床一般動彈不得,皇帝用盡力氣一掙,總算翻身而起,卻發覺身上一陣涼,頭腦昏沉迷糊,方才的所有感官都戛然而止。
眼前依舊是燭影幢幢,可她明明安然睡在原處,長髮半掩著面頰,呼吸勻淨,被子嚴嚴實實地蓋到肩頭,與他還隔著一尺多遠。
身上盡是汗溼餘下的涼意,皇帝靜靜坐著,很快回過神,不由得懊惱不堪地抬手扶額——天,心裡早齷齪到了這地步,連春夢都做上了,還裝什麼柳下惠呢!
臉上燥熱難耐,不看也知道定是通紅一片,他不由得後怕地慶幸,好在她睡著沒醒,不然見了他這副德性,又該怎麼看他?
不過,她不是本來也想的麼?
皇帝朝綺雯看過去,她面對這邊側躺著,漆黑如墨的長髮掩住半邊臉頰,鴉羽般的長睫低垂著,露出半邊光潔的額頭,微微反著燭光。當真是人美如玉。
夢中的感知仍在心底長著草,他不禁猶豫,要不,喚醒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