僵,眼中放出狂喜的光芒,瞬也不瞬地死死盯著販菜老闆旁邊坐著的幫傭。
那人四十多歲,面目平庸。看起來毫不起眼,但王景隆一眼就認出他是父親身邊追隨三十多年的內書房管事王平。王平對父親忠心耿耿,漫說王家現在還沒有倒,哪怕王家淪落到沿街乞討的地步,他也不會拋棄舊主,如今父親已去南京赴任,他扮作菜農到陵上作什麼?
王景隆的心不禁怦怦急跳起來,王平瞧見小少爺折磨得幾乎不成人形,眼淚幾乎下來,他急忙使個眼色,倏地轉過了頭去,趁人不備拭去眼角淚水。
王景隆會意,乖乖地走回去繫好繩子隨著監工的號子努力地拉動石龜,這一刻他渾身熱血沸騰,似乎充滿了使不完的力氣,父親沒有忘了他,父親為了自己,竟然甘冒殺頭之險,派人來救自己出去了。
王景隆功名被削再不能出山仕為官,就是這欽犯身份都不知道哪一年皇上才會開心赦免,所有的一切,都是拜玉堂春所賜,他對玉堂春已恨水能將她剝皮拆骨,一口口吞掉才能解了這無邊的怨毒之意。
靠著這無窮無盡的仇恨,一切折磨羞辱他都隱忍了下來,他的前程沒了、人生毀了,心中唯一的目標就是要把玉堂春活活折騰死才甘心,如今終於有了機會,王景隆怎會不欣喜若狂。
石龜被拖運到地方,囚犯們又被打發到帝陵側栽植果木,王景隆被安排扛著兩隻糞桶,去五穀輪迴之地擔挑官兵工匠們特徵的排洩物。王景隆兩隻肩膀早被磨得潰爛不堪,一直沒有機會痊癒,擔著扁擔那陣痛楚似欲鑽心。
他挑著兩擔糞便蹣跚走過一叢草木,耳邊忽地一聲喚:“三公子!”,語落,管事王平從草叢中倏地鑽了出來,鬼鬼祟祟地四下看了一眼,撲過來抱住王景隆淚流滿面地道:“公子,你怎麼被折磨成這副樣子了?”
他瞧見王景隆蓬頭垢面,赤裸的腳踝血跡斑斑,身上被鞭笞地不成模樣,不禁傷心流淚,王景隆急忙放下擔子,厲聲低喝道:“現在不是哭的時候,快說,是不是父親叫你來教學秩序稱?”
王平擦了擦眼淚,忙不迭點頭道:“老爺知道咱們家是得罪了幾位築陵大臣,公子爺到了這裡必定九死一生,因此臨走時已安排了一切,忠小的將您救出去。”
王景隆焦灼地道:“怎麼可能?帝陵外圍有官兵把守,你看我現在模樣,又戴著腳鐐,逃不出多遠,就要被人抓回來了。”
王平忙道:“少爺忽急,老爺已有萬全之策了”,他抬頭四下看看,一腳踹翻了糞桶,拉拄王景隆手道:“快。跟小的來。”,說著一扯王景隆,鑽進了草叢之中。
王瓊為了寶貝兒子煞費苦心,他臨走之前已安排最為忠心的家僕王平留在京中,先找到刑部一個當年他提撥推薦的管事幫助買通一夥亡命之徒協助,打聽到給陵上送菜的人家後,命他們盤下了這家菜店,然後制了輛有凹槽翻板可以藏人的騾車,準備將兒子救出。
只是這計劃中獨缺一具身形相似的屍體,是以才拖延了這麼些時日。直至昨天,王平打聽到一戶人家的秀才去世,年齡身形與王景隆相似,這才趁夜盜墓,取了屍體趕上陵來。
方才到了工地卸了蔬菜後,王平趁人不備和人將那屍體帶到僻遠山谷中。繫上鐵鐐,換上一身仿製地破爛囚服,將臉頰砸得稀爛,然後拋入谷中,這才趕回來搭救少爺。
王平將王景隆帶到那停在草叢邊的騾車上,重金買通的那幾人正在車子周圍,狀似剛剛解手回來,四下觀察著周圍情形。王平匆匆上車。掀開一塊木板,露出一個僅容一人躺下的凹槽,急道:“少爺,快躺進去。”
王景隆也顧不上說話,急忙搶上車去躺進凹槽,王平蓋好木板,緊張的心情一放鬆,竟一下子癱在車上。僱傭的那幾人中領頭的是一個滿臉絡腮鬍子的漢子,他見事已辦妥,吐掉嘴中的草梗,跳上車輕輕跺跺木板道:“牛老闆,這個就是你兄弟?事已辦妥,咱們趕快回去吧,剩下那一半銀子……”
王平陪笑道:“黃老大盡管放心,銀子我已叫人備好了,只要我兄弟一離開泰陵到了安全的地方,剩下的七百兩銀子便馬上雙手奉上。”
一臉鬍子的黃老闆呲著黃板牙兒滿意地一笑,招呼道:“兄弟們上車,走啦。”
王景隆躺在車底,屏著呼吸,心都幾乎跳出了腔子。車子駛出泰陵工地,守在外圍的官兵見是每日送菜的那兩輛騾車,隨意向空車上看了看,便揮手放行了。
王景隆的身子一直繃得緊緊的,好象隨時都能呼地跳起來,聽到那軍官喝令放行的聲音,王景隆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