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短兵相接了。可是這一回來,如果和倭寇拼死相抗,死的全是他自己的精銳,出於一已之私,他身負守土之責,卻任由倭寇搶劫,等到倭寇退卻時,才大張旗鼓追趕,倭寇每至不及逃走時,便丟下大量搶劫來的財物。畢春便趁機收入自己囊中,這大明的將軍,倒做了黑吃黑的霸王。
楊凌聽的七竅生煙,待丁林說完,屋角一位伏案疾書的番子刷地拎過墨跡淋漓的一張供紙來,丁林無奈地按了手印,這才聽楊凌冷笑道:“很好,識時務者為俊傑,希望丁大人能與本督精誠合作,你方才供認的事本督已記錄在案,這樁樁件件,還需要丁大人利用方便,多多蒐集證據,本督拿人也拿的理直氣壯。”
丁林聽的目瞪口呆:“原來這位廠督大人是在誑他。他雖耳聞這些事情,卻根本沒有證物呀!”丁林有點兒後悔,可是他剛剛簽字畫押,此時已是上了賊船,再想下來,只憑這張狀紙,楊凌就能把他抓進內廠拷問。
人心似鐵,官法如爐,誰能在廠衛的酷刑下還能藏的住秘密?就算袁公公和畢春肯救他,等他出來人也殘了,丁林到此地步只好垂頭喪氣地答應了。
楊凌倒不是一味地靠恐嚇讓他辦事,見他答應了,忙笑吟吟地將他扶了起來。封官許願一番,給他畫了一幅錦繡前程,把癟下來的丁僉事又吃足了氣兒,才放他離開。
待他離開,柳彪微微奇怪地道:“大人,咱們廠衛拿人,只消有些蛛絲馬跡,象畢春,丁林這樣的官兒無須請旨就可以拿下拷問,何況咱們多少也有了些確實證據,大人何必費盡周折還要利用這個傢伙?”
楊凌淡淡一笑道:“柳彪,丁林……不足懼!畢春……不足懼!袁雄……亦不足懼!不過,你以為我們的敵人真的是他們麼?”
他搖了搖頭,莞爾道:“非也,我們真正的對手在京裡,這幾個人與其說是我們要對付的人,不如說是一件武器,京裡那幾位等著拿他們來對付我們,我們也在拿他們對付京裡,呵呵,所以證據越確鑿越好,如果人證物證千真萬確,他們就是想搬開是非,也沒有藉口了。”
柳彪聽的怵然一驚:“是啊,怎麼忘了為何來江南了?這根本就是司禮監和東廠設的一個局,他們會老老實實地看著楊大人來解這個局麼?如今對付這幾個鎮守太監,其實是在打一場仗,贏了,便贏得了天下數百位稅監地擁戴,削弱了司禮監和東廠的實力。敗了,不止輸掉一個稅監司,到那時各地稅監多方刁難,恐怕現有的財路和勢力也要完蛋!”
“大人越來越有心計了。”柳彪欽佩地望了楊凌一眼,恭敬地道:“那麼,我們要等丁僉事拿了憑據才辦他們麼?”
楊凌搖頭道:“不!如今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江南三大鎮守太監,確有不法行為,如果一個也不察辦,同樣授人口實。這個袁雄是拿定了。不過我們的藉口與稅賦無關,而是敗壞軍紀,做為欽差,我有順便勘察之責,未奉旨意卻不能辦也。
現在要馬上派人進京將事情稟明皇上,請了旨意立即拿人!這事兒根本瞞不了廠衛,所以只能搶速度,你挑幾個機靈點的立即回京,先去見過吳大檔頭,然後進宮面聖。”
“是!”柳彪答應一聲,急忙轉身出去了。
高文心從夾壁牆後俏生生地走出來,眨了眨眼道:“大老爺準備官兵追賊了?那~~~~~~明天張天師兄妹請了你去蘇州遊玩,你去是不去?”
楊凌伸了個懶腰道:“去,為什麼不去,京裡傳回訊息哪有那麼快的?這裡有柳彪守著我也很放心!”
他說著瞧見高文心那一副江南女子打扮,不禁雙眼一亮,展顏笑道:“妙呀,這身衣裳一穿,根本就是水鄉佳麗了,我看你也不用換了,明日就穿著這身衣裳,挽起褲腿兒,赤著腳丫,咱們去太湖泛舟採菱,學那……那……”他一拍腦門道:“那誰來著?”
高文心被他那的難受,忍不住脫口說道:“西施范蠡嘛!”
楊凌一拍手道:“對對,西施范蠡!”
他倒不是有意誑高文心說話,而是那位範大夫的蠡字他不會讀音,等高文心一說出來,他才發覺這個比喻有點不妥,自己和高文心的關係是比成西施范蠡,那成了什麼了?所以他說完忍不住笑出聲來。
高文心眼珠一轉,只見楊凌呵呵壞笑,他身後的鄭百戶和幾個番子都緊緊抿著嘴唇,似乎十分嚴肅,可是臉蛋子都呈現出詭異的上翹形狀,不禁羞得象只蝦子一樣,連脖子都紅了。
第四卷 楊凌下江南 第127章 姑蘇城外
自從唐代詩人張繼舉掉歸裡,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