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藍不在狀態的腦子終於恢復了一點神明,她想:糟了,這傢伙詐我來了,情況恐怕不妙,八成是露底了……這懷遠和什麼將軍到底是誰啊?
楊藍知道,既然楚荊揚這麼說來試探“慕容雅”,那必定是她所熟識的人。懷遠兄,是不是她哪門子的堂兄表弟啊……楊藍認命地想,要怪就得怪顏書生當初沒跟自己把那慕容姑娘的各種親朋關係詳細說給她。
楊藍心裡打起小鼓來,一半頹喪一半忐忑,抬眼一看楚荊揚,他黑沉沉的眼睛正注視著她,那種平靜而不露感情和想法的眼神讓人看不出絲毫的好惡,甚至看不出善惡來。楊藍突然有種心頭一涼的害怕感覺,覺得她自己所面對的是一個可怕的人,自己正陷入一種未知的危險境地。
她不由向後退了一點。楚荊揚仍然不動聲色,彷彿剛才什麼意外也沒有,一切如常,道:“怎麼了?”
楊藍心裡已經沉了一片,心想豁出去了,語氣硬邦邦說道:“你這是什麼意思?”
楚荊揚並不急著回答,楊藍的話便懸在半空,她想:就算你認為我穿幫了,那我既沒承認也沒否認什麼,你能奈我何。又想到如果這幫人真下定決心要害自己,那真是容易得很,自己卻幾乎沒有什麼抗爭的餘地,一切都是徒勞,那還在這兒糾結什麼。
楚荊揚看著她有點抑鬱又相當認命的神情,暗歎了口氣,淡淡說道:“沒什麼。”
楊藍此刻心情全無,真想立刻就掉頭走掉,可是在如此開闊的環境下,她如果不能一下子消失在楚荊揚的視線裡,彼此眼不見心不煩,那結果就可能演變成她像一隻憤怒的小鳥,落敗負氣而逃,還能讓楚荊揚全程欣賞她逃跑的整個過程。這太讓人鬱悶了。
於是楊藍選擇展現出一種死豬不怕開水燙的精神境界,她站在那裡,既不看楚荊揚,也不看其他地方的其他東西,就像在生悶氣。楚荊揚也很難得,非常配合地站在她的旁邊做一棵沉默的木頭,不過他自然也沒有在欣賞風景。那雙不見底的眼睛和標準的軍事化形態裡,不知道深藏著怎樣的感想和思緒。
時間變得死一般難熬,正當楊藍覺得自己隨時有可能抓狂的時候,有一個身影晃晃悠悠映入眼簾。楊藍想著自己竟然開始產生幻覺了,再凝神仔細一看,不是幻覺,真的是人!
隨著精神和眼神的漸漸凝聚,視線中的那個人形也逐漸清晰起來,那是一個修長的年輕身影;他的面貌慢慢也從遠處的昏暗中顯露出來,雖還看不真切,但也能讓人確定那是一張乾淨清朗的臉龐。
楊藍有種奇怪的感覺,人的身姿無法像表情一樣傳達資訊,可她分明覺得這個身影給人一種眼前一亮的明朗感覺。
楊藍和楚荊揚都靜靜地目視著這人由遠及近而來。楊藍覺得這場景好生奇妙,她似乎聽到楚荊揚說了一句:“丹明!”
然後那邊的聲音頃刻間便帶著笑意傳來:“荊揚,我沒看錯吧,你這是正在和一個姑娘散步?”
丹明從已經快要沉入黑夜的世界中披星戴月而來,從聲音到動作都透出一種明顯的簡練灑脫勁兒。待他近至眼前,只見一臉溫和爽朗的笑容透出不容懷疑的真誠率性。楊藍覺得自己第一次看到笑得如此具有感染力的人,像是陽光之於草木一樣自然舒展。她看著他,感覺這個初次見面的陌生人身上有一種能讓人忽略生疏感到親和的神奇特質,使人很容易走進他的磁場,不覺就忘了去留意一些外在的東西。
楚荊揚和丹明很簡單利落地用力揮掌相握,她看到楚荊揚很難得地居然綻出一個開朗的笑容,那是一種真正由內心洋溢位的愉悅。
丹明看了看楊藍,又看著楚荊揚,笑道:“也不給我介紹一下?”
楊藍正覺尷尬,只聽楚荊揚道:“我不招呼你了,你自便吧。”說完居然徑自轉身走了。楊藍有點意外又吃驚地看著他遠走,心想什麼人啊這是。
丹明噗的一笑,對楊藍道:“你別惱,他一定是有事了。若不是有我在,他不會就這麼放心把你丟在這裡的。”
楊藍忙擺手:“呃,我沒有那個意思……再說這個地方,有什麼放心不放心的。”
丹明笑了笑,道:“我叫丹明,是荊揚的一個朋友。”
“呃,”楊藍撓了撓額頭,不禁心想,楚荊揚是為了把介紹自己這個棘手的問題丟下來才走的麼,她思量了一下,笑道:“我叫楊藍。”她相信即使自己是真的慕容雅,楚荊揚也絕不會就這樣子介紹給丹明的。
丹明點點頭,道:“走,我陪你一道回去。”
兩人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