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我說我是突然莫名其妙就到了這個地方,我自己也不知為什麼,更加不知道是怎麼來的該如何回去,你相信嗎?”
黨羨之道:“以前的事情你可還全記得嗎?”
晚清認真地說:“記得,在這之前我就記得的事現在沒有一件不記得,就好像什麼都沒有變,但我周圍的一切全都不一樣了。”
黨羨之一時也不知道該說什麼,他看晚清一臉真誠懇切,總不能說“你肯定是騙我的”,可這事要讓人就此相信卻也很難,他想也許這中間還有些什麼變故存在晚清卻沒有察覺,回去再好好著人調查研究不遲。
晚清看著黨羨之的表情聳肩笑道:“怎麼樣,難以理解吧,我就知道這麼說了肯定沒人信。”
黨羨之忙說:“不,我並不是不相信你,我信你不是隨便說來騙人的。只是我還不大理解,那是我自己的問題。”他直視晚清,眼神認真坦然。晚清心裡一動,竟然有了一絲小小的感動。不論黨羨之身份品質如何,就這份真誠勁兒就很難得,她最近雖然時時和他出雙入對,可並無心仔細琢磨此人,只當他是個一時興起的二世祖,此時此刻終於有了一點朋友的感覺。
晚清露出一個真心的微笑,說:“多謝。目前,我是一點辦法也沒有了。也許……也許有一天,我就突然又不見了?回到我自己的那個世界去了……就當是個神奇的夢。”
黨羨之不信一個人會突然出現,自然也就不信什麼突然消失,但晚清此刻正在感懷,那就任她遐想一下也好。他饒有興趣地問:“你既已在此這麼多天,可還喜歡這裡嗎?”
“嗯。”晚清頗為確定地點頭,眼中亮起了神采。
黨羨之直直看著她:“喜歡什麼?”
晚清一邊腦子飛快轉動一邊羅列起來:“很多啊,所有的東西!這裡的房子,風景,那些演奏,還有書,茶,吃的,集市,銅錢……”晚清想哪說哪,又指著眼前的:“還有那烏篷船,這石板路,你手裡這把傘……我都喜歡。”
黨羨之笑了笑:“還有嗎?”
晚清興味盎然地說:“有啊,我肯定說不完的,反正凡是見過的東西基本都挺喜歡的。”
黨羨之道:“你就只喜歡這些?”
晚清道:“是啊,很奇怪嗎。你別覺得不可思議,我是農村的,沒什麼見識,我們家那兒什麼都沒有……”
黨羨之確實覺得不可思議,他半作驚訝半開玩笑地說:“你連這麼把破傘都惦記著了,我這大活人天天陪在你身邊,你倒全不記得啊!”
晚清聽了不由覺得他語氣中帶著點微微的哀怨,她心裡一緊,想這個倒給忽略了,人家怎麼說也是個大人物,任勞任怨全程陪玩,實在是非常難得了。她不好意思地嘿嘿一笑,打著哈哈說:“我這怎麼會忘了,你這個小王子親自接待照顧得我十分周全,我心甚慰,可我總不能跳起來說我最喜歡的就是王子你了!那多不矜持不是。”
黨羨之臉上那點若有似無的烏雲登時就散了,哈哈一笑。可又覺得哪裡不太對勁,回頭想想,晚清頭起例數了那麼多喜歡的東西,末了說最喜歡的是自己,那分明自己和這破傘還是一類的,至多也就高階點,會自己動彈。
黨羨之有點鬱悶了。他覺得自己這根本就是自找打擊,上趕著出力不討好。可他就是想來找她,和這個自己一無所知的姑娘一起去做點什麼事都成,好在她正好也沒什麼避諱,有時候簡直像個小子一樣玩得開。
以他豐富的泡妞經驗來看,黨羨之知道自己這八成是又看上這妞了。可這次又有些不同,以往是妞圍著他轉,這次是他圍著妞轉結果妞還愛理不理。
倘若他像晚清的那些朋友一樣拖著她聊聊天吐吐心事,晚清必定會拍著他的肩膀說:追姑娘嘛,就要下得起功夫,受得了冷落。路還長著呢,小夥子努力吧……
再說晚清,對於感情這種事,談戀愛的經驗沒有,裝糊塗的經驗倒豐富的很,這也怪老天爺不長眼,總是搭錯線。但這回她可真沒有裝糊塗。從認識黨羨之的那一刻起,她就認定黨羨之是名草有主的人,這種男人她統統當是姐妹。況且她這沒著沒落的,原也沒心思往搞物件這種事情上想。
這時,兩人都沉默不語,各自琢磨起來。黨羨之當然在思索怎麼把這個行動展開起來,晚清卻突然想:噫,這個二殿下怎麼老長時間不去找雲獻舞?對了,他這也二十大幾的人了,不知道有沒有媳婦兒啊。應該是有的吧,那還出來拈花惹草,不負責任。要是這樣我可真要鄙視他了,雖然這人其他方面還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