閃不避。柳朗立刻放下手,依舊一張冷臉,只是同手同腳地在夕陽下邁步。
“那些滾蛋在哪?”教導主任的大嗓門響起。
柳朗往少女身後瞄去,教導主任氣勢洶洶地舉著教鞭,四處張望。剛才的小女生梨花帶淚地指過來。
“不好。”少年嘀咕一聲。
“走了。”少女正要回頭,讓柳朗往他的方向一拽。她的身體不由自主地隨之奔跑起來。
察覺少女的抗拒,柳朗回頭激她:“不想被抓就跑快點。”少女瞪了柳朗一眼,可惜他已轉頭錯過她的憤怒。少女果斷丟下石頭,不服輸地加快步伐,到最後柳朗讓她拉著衝出校門。
校主任的“站住!”被孤零零甩在了風裡。
十字路口,兩人氣喘吁吁,相視之間無形的默契。少女的臉蛋微紅,柳朗的心跳略快。直到少女的身影消失在路口,柳朗也沒開口問她的名字。
總會見面,不是嗎?
烏雲不堪重負漸漸下沉,少女站在高高的天台上,白襯衫下的身體似乎下一刻隨風而去。
“想不開?”柳朗不遠不近坐在臺階上。
段穎川雙眼通紅,一動不動。她就是想開了。
柳朗心中無由憤怒:“他們又欺負你?”明明特地警告過。
段穎川俯視空蕩的校園:“你什麼都不知道。”
柳朗皺眉:“我知道。”
段穎川回頭:“你走吧。”臉頰上暗紅的巴掌印無比刺眼,倔強的眼神不曾改變。她往前踏出一步,整個身子墜了下去……
“不要!”
很多年後,柳朗偶爾會從噩夢中驚醒。他忘不掉少年時代遇見的少女,義無反顧尋死的蠢蛋。柳朗有時會產生錯覺,他其實沒有抓住少女的手,鮮紅的血從她身下湧湧冒出。
那天,柳朗費盡力氣把段穎川拉上來,左手幾乎脫臼。面如死灰的少女忽然問了一句:“你是誰?”
“柳朗。”
……
“親愛的小朗朗,找的表哥我好苦啊。”表哥依在樹下 ,桃花眼溫柔淺笑,手上毫不猶豫抓起柳朗,塞進等候已久的小車。車門關上剎那,表哥吐出毛骨悚然的話:“家裡的爛攤子自己收拾。”
柳朗嘗試的第七次逃跑。在表哥即將抓住他的那一秒,柳朗跳上了啟動的火車。顛簸賓士火車的轟鳴裡,柳朗似乎聽到表哥懊惱地喊他的名字。
柳朗無心考慮表哥如何向家裡人交差:他只顧看向髒髒玻璃窗,模糊映出的自己的一絲不苟的表情。他按按翹起的頭髮,心滿意足地想:夠帥。
柳朗清醒在那輛火車坐了一天一夜,平靜的臉上,捨不得閉上的眼像綴滿星星的光。腦海裡天馬行空,想象著少女見到他的美好場景。
恰是陽光正好,映入少女眼簾的是他英俊的側臉。她會不會害羞地垂眸,還是激動地撲過來?柳朗懷著一份隱秘的心情進入校園,佯裝不經意踏入段穎川的教室,卻遍尋不到少女的身影。他隱隱焦躁不安,隨手攔住一個人問:她在哪?
冤家路窄,是以前那個小胖子。他惡劣地朝柳朗笑,“段穎川?早就退學滾蛋了!”柳朗被潑了一盆冷水,愣在原地不能回神。
表哥窮追不捨地出現,柳朗奮力掙開他的手,轉身就逃。
我要找到她。
他一直擔心那個女孩會不會好好照顧自己。如果做傻事,沒人攔著怎麼辦?表哥輕鬆將柳朗武力鎮壓,把他打包上車,老神在在地笑說:“等你能決定自己的婚姻,才有資格選你喜歡的人。”
柳朗停止掙扎,失神望向越來越遠的小鎮。對,擺脫那個冰冷的家。
穎川,等我。
……
柳朗成年後離家獨自建立公司,不曾藉助家族的絲毫便利,他依然在競爭兇險的商界擁有立足之地。
助理招聘會上的最後面試,他親自出面考核。眼前的女人面不改色地自我介紹。時隔五年,柳朗第一眼認出了這張冷清豔麗的臉。
段穎川的口試即將結束,總裁還遲遲不開口。面臨冷場,考官們有點發蒙。他們完全不知道,柳朗正沉浸在久別重逢的歡喜。
直到身邊人的提醒,柳朗收回遊離的目光,輕咳一聲,慢吞吞問:“會煮咖啡麼?”
眾人捂臉,重點在哪裡?嫌棄人家學歷低也不要這麼直接啊!
柳朗無辜,他本來想展示自己泡咖啡的水準好,能請對方喝一杯更好。事實證明段穎川不但會,而且泡的一手好咖啡。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