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和鈴是熙妃身邊最有可疑的人,若不是和鈴,還會有誰呢?”
一件事可能是巧合,但很多事情湊在一起,那就不是巧合了。
想及此,顧初雲只輕聲將南景喚了進來,道:“這些日子你派人盯著和鈴,白日黑夜都不得怠慢,我就不相信她會是無辜的!”
南景應了一聲,也就下去了。
這幾日她的確是派人在盯著和鈴,只是在白日裡盯著,這晚上自然就放鬆了警惕。
可叫顧初雲怎麼都沒想到,南景一連派人盯著好幾日,和鈴那邊什麼動靜都沒有,依舊日日帶著小宮女小太監們清掃院子,就好像熙妃娘娘還未曾離開一樣,就連到了皇后娘娘跟前,也是悲愴滿滿,那一雙紅腫的眸子,實在不像是裝出來的。
可顧初雲還是覺得有哪個地方不對勁,這一日,她還專程去了熙妃生前的院子一趟,這院子,她還是第一次來,只覺得院子處處華貴,的確是熙妃娘娘生前的作風!
094 熙妃死了,你快活麼
出來迎接顧初雲的依舊是和鈴,這和鈴面上帶著幾分悲愴,與顧初雲福了福身子,問了好。
顧初雲點了點頭,輕聲道:“閒來無事,所以想著來四處走走,卻發現我入宮一年多,這兒好像還從未來過,和鈴,你帶我四處走走罷!”
和鈴依言下去了,帶著顧初雲四處轉了轉,更說這株葡萄藤下乃是熙妃娘娘夏日最愛呆的地方,說那一株開的正好的茉莉花乃是熙妃娘娘最愛的花兒,日日都親自澆水……字字句句一點破綻都沒有,好像兩人是親姊妹似的。
顧初雲走得累了,索性在葡萄藤下坐了下來,輕聲道:“和鈴,熙妃死了你快活嗎?”
“什麼?”和鈴只當自己聽岔了,忍不住又問了一遍,“雲貴妃娘娘您說什麼?”
方才眼中只帶著幾分訝異,好像並無一分慌亂,難道真的是自己想岔了?可她還是覺得和鈴有些不對勁,索性又將方才的話問了一遍。
和鈴忙跪了下來,聲音之中隱隱又帶了幾分哭腔了,“雲貴妃娘娘,這話可是不能亂說的,奴婢打小跟著熙妃娘娘一併長大,雖熙妃娘娘的性子著實不算好,可對奴婢卻是好的,未進宮的時候,奴婢吃的穿的比老百姓家的姑娘都好上幾分,更別說進了宮……”
“我說的並不是衣食住行!”顧初雲打斷了她的話,看著她那一雙已經通紅的眸子,輕聲道:“我問的是熙妃死了,難道你就沒有一分一毫的快活嗎?與你說實話罷,我有過,我一直覺得人在做天在看,不管你做了什麼,過多少年,老天爺都會還給你的,這老天爺看似會偏愛誰,可對每個人都是差不多的,只看你自己有沒有將這路走岔了。”
和鈴一下子有些愣住了,想著當初熙妃娘娘逼死了春曉之後,那些日子也惴惴不安的,更是時不時在晚上聽到有人在廊下走動的聲音,那裙子掃的青石板沙沙作響,偶爾更是叩門的聲音。
那時她是夜夜守在熙妃娘娘床榻跟前的,好像也曾聽到過這樣的聲音,可饒是再怎麼怕,也只能安慰熙妃娘娘是她多想了,說是天氣熱了,這花草長大太過於茂盛,夜裡又靜謐,風一吹,便有了異響。
可第二天他派了小太監將這院子裡的草木都修剪了一番,甚至連那株要結葡萄的葡萄藤也修了又修,不少開了花的葡萄藤都被剪了,可到了夜裡,還是有異響傳來,主僕兩人抱在一起瑟瑟發抖。
可翌日,饒是兩人眼瞼下一片青紫,卻依舊只能裝成沒事兒人似的。
看著她垂眸不語的樣子,顧初雲只輕聲一笑,道:“怎麼不說話了?可是不敢說了?”
“沒有!”和鈴斟酌了又斟酌,半晌才緩緩道:“有件事奴婢不知道當講不當講,這件事怕是和熙妃娘娘的死有些關係。”卻決口不提,熙妃死了,自己到底是快活還是不快活。
顧初雲道:“既然你都開了這個話頭,想必是心中有了打算,暫且說就是了。”
和鈴抿了抿唇,猶豫了好一會,低聲道:“當初您所中的明覺香,乃是熙妃娘娘下的,春曉也是……熙妃娘娘的人。”
“哦?是嗎?”雖是疑惑的語氣,可顧初雲臉上卻是一點都不吃驚。
和鈴原本是打算用這件事來分散顧初雲的注意力的,可如今見了,倒是有些摸不準了,可說出去的話就好像潑出去的水,哪裡有收回來的道理,如今只能硬著頭皮道:“原本這件事只有熙妃娘娘和奴婢曉得的,可奴婢這些日子細細想了這事兒,實在覺得心裡過意不去,索性一五一十與您說了。”